杜睿身份虽然尊贵,但因为常来常往,平日时出入并不曾走大门,而是走西北边的角门。
这西北角门外就是民居密布的油桐街,平日里十分繁华,也有府里不少的家丁仆人们住在街上。莲心娘这么一嚷,便就引来不少旁人注目。杜睿没曾料到这奸污民女的歹徒竟然是何苁立,以为是什么管事之类,不由下得马来“嬷嬷莫哭,究竟是怎么回事?”
莲心娘便就抹了抹眼泪,又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我女儿,被这府里的老爷给奸污霸占了!如今她们人也不让我见,更不让我把她接回家,我惧他们官大势大无处告状,只好病急乱投医了!”
杜睿听得是府里老爷犯事,不由吓了一跳,道:“你这刁妇,可不要胡言乱语!何府里老爷个个在朝中为官,怎会霸占你女儿!”
莲心娘哭诉道:“我知道小世子爷不会信,罢了!就让我随我女儿一道去阴曹地府罢!”说着,她瞅准了门口石狮子,径直冲了过去。
杜睿赶忙将她拖住,纵然眼疾手快,她额角上也已经撞出个血窟窿来。
杜睿一看四周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忙与秦歌道:“回何府里去!”秦歌睁大眼道:“天都黑了,爷要是还不回去,殿下一定”
“闭嘴!”
杜睿怒斥他,一面扶着莲心娘又进了西北角门。
门房见着他身旁莲心娘这模样,当即撤丫子跑去里头禀报。因为莲心娘死也不肯说出是哪个老爷玷污了她女儿,杜睿只好将她径直扶到了正院。正好老太爷已从公中回来,刚刚到府听闻这事,当下连解了一半的朝服也忘了脱,踢着鞋便往厅中来。
杜睿见了老太爷,便将来龙去脉说了,末了揖道:“因她是在门外大街上吵闹,晚辈怕传开对府上不利,所以自作主张将她带进府来,她又不肯说要告谁,只一味让晚辈替她申冤,晚辈无奈为之,还请老太爷恕罪。”老太爷听完,便知定是长房里闹出来的事,以为何苁立定会将此事处置妥当,哪知如今竟闹到了杜睿面前,眼下还想蒙混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心里不免气极,一面又喝斥着下人速请老爷们过来,一面请杜睿上座:“小世子乃是为看我何府着想,何罪之有?今日多亏了是遇见了小世子你,不然的话”
老太爷禁不住一声长叹。
琉璃见得正院来人,便知莲心娘定是得手了,于是快步上苏姨娘房里来,故意道:“此事竟闹到老太爷那里去了。”苏姨娘凝眉道:“小世子一插手,大老爷就算再强硬,莲心也怎么着都留不住了。”
琉璃摇着扇子道:“娘不去正院瞧瞧?”
苏姨娘叹气站起身来:“大老爷尚未回府,少不得我要走一趋了。”琉璃道:“我陪您去!”到了正院,何江漓与何修原已然到了,二人正在厅中不停地为自己瓣解,莲心娘也摇头说不是他们。杜睿坐在一旁,神色凝重的看看这些人。
因着他在,琉璃避到了隔壁耳房,从里头走到原先老太太常呆的小
huā厅,透过珠帘子往外打量。
苏姨娘进了来,莲心娘倏地直起身,指着她道:“我女儿现如今便在她房里!她屋里还有个姨娘,是那个女人在酒里放了速药,灌给我女儿喝了,而后被他们老爷霸占!我上回来讨公道,那个女人就说什么要我女儿给他们老爷作妾!还说我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上门来提!到今日我来接我女儿回府,她们就百搬推托死也不肯了!”
何家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碍着杜睿在此不好挑明,所以方才都只是撇清自己。这会子见她终于说了出来,何江漓等人也就松了口气。
老太爷沉声问苏姨娘:“可有这回事?!”
苏姨娘道:“莲心是陈姨娘屋里的,也是在陈姨娘屋里喝酒失的身,提出来让莲心作妾的是她,今日说不让人接走的也是她,还说莲心跟老爷是上天给的姻缘,不能让她出去。哦,还有三姑娘也这么说,所以弄得我也不知道留还是不留了。”她不慌不忙说毕,既间接承认有这回事,又表达出来这尽是陈姨娘一个人的主意,老太爷听闻,当下又指着青裳:“把那妇人和那被欺侮的丫头给我带过来!”杜睿听得苏姨娘末尾这句,眉眼间又不禁多了几分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