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较之下,阮氏就显得善于钻营了些。
说话间,大厨房里已经送了饭来。蕊儿将饭菜摆上了,又给二人盛了汤,然后出去。
苏姨娘舀了口汤喝了,说道:“不妨事的,只要有老太爷在,我至少性命无虞。”
琉璃见她面色笃定,只好也不再做声了。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想那么多也确是无用。比如她以为自己与杜睿会有个美好的将来,但最后来这个愿望还不是中止在那场冰天雪地里?
忽然想到杜睿并不是因为她放不下他,而是没过几日,淑华竟然让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杜睿又推掉了与威远伯的幺女的订亲。这个时候也只有淑华会这么直喇喇地将杜睿的消息告诉她。琉璃将信看完,就烧了,并没有如蕊儿等以为的会要深思半天。
人总不能老往后看,还是得朝前看。她活着已是不易,这些不属于她的,想了也是无用。
小年夜姑娘们都回来辞年了,淑华抱着孩子向姨母们讨压岁钱,琉璃痛快地给了个大金锁,一对纯金手圈。而齐氏则在张罗家宴时险些晕倒,如此一来她怀了身孕的消息也就被传开了,府里上下拱手道贺的同时,自然也都目光闪烁,看着接下来她手中这中馈又要怎么办。
不过兴许又真的是杞人忧天,接下来的过年宴上齐氏还是操办的有条不紊,从初一到十五,以及祠堂祭拜,都不曾出半点差错。这令得等着看好戏的人心里不免窝了把心火,十五之后,下头有些管事便按捺不住,三天两头闹出些事故来了。被齐氏捉了几个领头的痛打了一顿,倒是又收敛了些。只是这么一来,齐氏便在床上躺了几日。
这些家事琉璃也是听蕊儿道来,自打苏姨娘说自己有了打算,琉璃便也不在这上头十分着意了,一则没了必要,二则是也没有时间。
她去裕亲王府露了回面,这投进府的帖子忽然又增加了大把,这已然令她应接不暇,还有到了春上,便也该开始预备嫁妆喜服之事。嫁妆有老太太给的在,倒是好办,苏姨娘上大库点了点,竟然有六十四抬之多,想来当初也是预备她嫁给淮宁侯府的,再让公中出些,凑到一百上下,也称得上礼面了。
如今竟是嫁去定北王府,倒是又还要再隆重些才是,因为嫁妆乃关乎女人一辈子的事情,又因为祈家老二娶的是嫡长女出身的毓华,身份上就高了许多,若是嫁妆再不压她一头,将来自然就先短了气势。于是苏姨娘将当初长公主赐的那四车见面礼加进去,再加上公中出的份例,自己又从体己里加了些,硬是给她凑了满满一百二十八抬。
喜服则要琉璃自己做了,是请京中最有名的衣庄出的样子,从上到下花团锦簇,很是繁复,要绣的东西很多很细致,于是除了偶尔地出门应酬赴宴,大半时间就要留下来专攻这个了,倒是连上梧桐院去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又到了四月里她的生日,下了一向的雨天气忽然放晴了,琉璃正在看浣华送过来的寿礼,任苒忽然过来,说是郭遐请她过去,要给她过生日。想起确是有三五日不曾去了,于是连忙收拾了一番,让月桂拎了篮南方才到的时新果子过了梧桐院。
琉璃被关的那天夜里,郭遐冒雪赶去淮宁侯府的事情后来她都从浣华嘴里都知道了,可是郭遐还是对未能促成她与杜睿之间的婚事感到愧疚。虽然她不提他,但是言语之间总会流露出来。而琉璃经过这夜,则仿佛与她更亲近了似的,在她心里,郭遐已经不止是授业之师了,而更像是她的亲人。
郭遐在南面小花厅里置了桌八冷十二热的酒席,琉璃以为还有人来,哪知郭遐道:“只有我和你。”
琉璃就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只请我,这么多菜岂不浪费了?”她是知道府里的成例的,每房里都有大厨房分送饭菜,这是府里出的。但是如果自己需要招待客人,那就得自己掏钱。郭遐虽然不缺这点银子,可是到底过于隆重了些。
郭遐微笑给她斟酒,道:“你生日嘛。等明年这时候你得忙着出嫁,又是没机会了。”
琉璃忙伸双手捧了,敬了敬她,先将酒喝了。
她如今酒量也稍稍过得去了,但是这酒似乎特别好喝,加之又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