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允灏还是了解琉璃的,听她这么说,便道:“你有什么主意?”
琉璃掏出那道圣旨来,展开与他说道:“皇后要拿我的把柄的地方,就在最后两句话。她拿昨夜我扣住段文蕙的事要处罚我,并且在这懿旨后加上这两句话,伪造段文蕙被我存心扣押的证据。这后两句话的墨色跟前面的完全不同,你就拿着这个去告御状,指出问题所在。”
祈允灏略看片刻,便已心领神会了:“你好好歇着,这事交给我了。”
这里圣上正在南书房让杜睿伴着看奏折,外头宫人便就飞快进来了,禀道:“圣上,镇国大将军告御状来了。”
“告御状?”圣上纳闷地抬起了头。“让他进来。”
杜睿听说是祈允灏来,即躬身退到了屏风后。
祈允灏进来后便冲圣上叩了个头,然后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罗织罪名重罚内子,臣要告状!”
圣上睨了眼他,说道:“她怎么重罚她了?”
“昨夜王府上出了贼子,微臣出府追赶,内子为防府中出毗漏,遂让护卫们守住了院子,不让人走动。岂知娘娘派去的女官段文蕙今早向皇后告状污陷内子扣押她,娘娘便召了内子进宫,以内子抗旨不遵为由,令之罚跪不起,以致晕厥。方才见她长晕不醒,才放她回府。内子有孕娘娘不是不知,娘娘捏造罪由,如此苛待臣子命妇,不知何意,还请圣上还臣一个公道!”
圣上道:“胡说,皇后历来贤淑,如何会罗织罪名坑害你妻子?她若真犯了错,罚跪也没什么不可。至于捏造罪由,更是无稽荒唐!朕知道你与夫人情意深厚,但不许你忘形!”
“不是微臣忘形。圣上若是不信,便请瞧这个!”祈允灏从怀里拿出那道圣旨来:“此乃是皇后前几日让段文蕙进王府时所批的懿旨。当日段文蕙拿她进府时,明明只有前面这段话,可是今日突然又多出后头这两句话来。若是当初本就有这旨意,内子自不会约束段文蕙行动,然而到此时才将这旨意加上,反过头拿来当错处惩罚内子,是否有失公允?”
旁边太监将圣旨过接过递交给圣上。圣上看完,皱眉道:“你怎么能证明末尾这话是后来加的?”
祈允灏道:“无论墨色以及墨的浓度前后都截然不同,但凡长年练笔墨的人轻易便分辩得出来,圣上自也是辩得出来的。若是还不信,不如另请个人来瞧瞧便知!”
圣上沉吟不语。杜睿忽然从屏风后转出来,躬身道:“臣的恩师武英殿大学士此刻正在内阁,恩师于研究字画上甚有心得。”
圣上嗯了声,便指着旁边太监道:“去请武英殿大学士胡大人。”
祈允灏望着杜睿,目光幽深。杜睿却是从头至尾未曾看他一眼。
胡大学士来了。圣上拿着那圣旨问他:“爱卿瞧瞧这懿旨前后字迹有什么不同?”
胡大学士拿到当阳处看了看,随即道:“这懿旨并非同一时间写的。前面几句写了乃已有三四日,末尾此句写完到如今应不会超过一个对时。”
不超过一个对时,那就是说不管是不是今早写的,都肯定不是当日段文蕙带进府去那日写的了?
圣上脸色沉了,唤了胡大学士退下,便握起拳头来。
“把皇后请到南书房来!”
皇后不知圣上突然召她所为何事,可是等到了南书房,见了立在一旁的祈允灏,以及圣上朝她扔过来的那道懿旨,就瞬间明白了。
命妇之所以成为命妇,乃是因为其丈夫为国家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才得已成为命妇。皇后身为一国之后,本应为天下女人之表率,如今却与人串通合谋陷害命妇,丝毫不体恤命妇有孕在身,作下令臣子心伤失望之举,又何曾有半点母仪天下的风仪?
这次的错全落在了皇后头上,段文蕙则在琉璃有意的回避之下未落上什么罪责。皇后被圣上严斥了一顿,责令好生处理善后。皇后受了这番窝囊气,自然会向段文蕙撒火,也再不会提什么拿这个理由给琉璃小鞋穿的话了。
琉璃虽然被罚跪了一段时辰,可那是她自己拿捏好了的,所以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