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快了!”鏊拜手心全是冷汗,从两军接触开始,他的目光就没脱离过敌人。可现在,眼睛却不够用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锤,将一个溃兵砸得高高腾起来,嘶声大吼:“稳住,稳住!”
阵中,其他军官也在声嘶力竭地大叫,竭力维持秩序。
可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又开枪了。
竟是一人双枪,一长一短。
鏊拜感觉自己屁股一紧,仿佛被人捅了一下。、
回头看去,后阵也崩了。
阵中到出都是倒下的士兵,火枪的杀伤力并不是太大,只要没射中要害,一时却死了不了。可伤员在地上不住扑腾,大声惨叫,却让阵中的混乱进一步加剧。
第二声枪声落下,宁乡军已经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清军右翼。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长长的号角,也不同清兵右翼纠缠,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撤了回去。
鏊拜一呆,敌人明明占了绝对优势,为什么又撤下去了呢?
转瞬,他就明白过来。敌人火枪装填需要时间,而战马经过这一通冲刺,已经乏力。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有一支骑兵脱阵而出,尾随追杀,立即将能将这一百多可恶的敌人永远留下。
可是,没有骑兵,没有任何一支机动力量可用。
鏊拜又看了一眼前方,那边,自己的骑兵还倒在地上,被敌人用火枪,用长矛机械地屠杀着。
而那门大炮,还在轰鸣,每射一颗炮弹,前方就腾起一朵红色的带着血腥味的烟雾。
渐渐地,枪炮声,呐喊声,惨叫声平息下去,想来,那一千骑兵已经被杀戮一空了。
鏊拜已经不能呼吸,胸口憋得快要爆炸了。
惨败,空前惨败。
这大概是建州八旗对明用兵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吧?
这次,自己丢了一千多精锐,一千多匹战马,就算侥幸逃回去,多尔衮也不会饶了自己。
况且,这次能不能逃脱,鬼才知道。
那一百多宁乡军跑回本阵之后,那边,早已有人接过缰绳,扶骑兵下马。然后将另外一匹等得不耐烦的战马递了过去,马鞍上还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已经装填完毕的火枪。
清兵阵中的骚乱好些了,可还没等到他们彻底恢复,却见,远方的那一百多明军又轰隆而来。
新一论火枪骑射又开始了。
……
烈日当空,已是正午。
这个冬天旱得厉害,也特别暖和。
铁甲在太阳下晒了一个上午,已经变成了一个烤箱,汗水不住地从皮肤里渗出来。可鏊拜却感觉冷地厉害,敌人排在一条线在自己阵前飞驰而过的情形一一在眼前闪过。可自己因为没有骑兵,却失去了任何有效的反击手段。
逃……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冒起,但立即又被他否定了。
这么多步兵如果溃了,敌人再在后面尾随追杀,最后究竟还有多少人能够逃出生天?
人腿,又如何跑得过马。
而且,这些可恶的明狗还在不停换马,他们有的是力气和马力。
前边的枪炮声已经彻底停歇,那一千建州骑兵已被彻底消灭。
战场上,到处都是明军士兵正在收割头颅。剥下的铠甲放在缴获的战马鞍上。赤身裸体的建州勇士的无头尸体被整齐地码在空地上,一缕缕人血从断颈处流出,汇集在地上,肆意地流淌。
转眼,前方的黄土就黑了一大片。
这样才惨状让幸存的清兵满面煞白,士气降落到冰点。已经有士兵开始脱掉身上的铠甲,扔掉手中兵器,以便等下逃跑时轻松些。他们也不求能够跑赢明军的战马,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可以了。
缴获了大量清军的战马之后,那队可恶的宁乡军更加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马力。只要一换马,就敢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
可恶的宁乡军也不直接冲阵,就这么循环不息地跑来,用火枪不住地在清军身上放血。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鏊拜知道,军阵已经被对面的宁乡军破了。
也许下一个回合,就是清军彻底崩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