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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鹰爪和茶叶

第二天早晨,哈利、罗恩和赫敏走进礼堂吃早饭时,一眼就看见了德拉科·马尔福,他似乎在给一大群斯莱特林同学讲一个特别滑稽的故事。他们经过时,马尔福故意拿腔作势地假装突然晕倒,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别理他,”走在哈利身后的赫敏说,“别理他就是了,不值得……”

“喂,波特!”斯莱特林的女生潘西·帕金森尖叫起来,她的脸长得像狮子狗一样,“波特!摄魂怪来了,波特!呜呜呜!”

哈利一屁股坐在格兰芬多餐桌旁的一个座位上,紧挨着乔治·韦斯莱。

“三年级的新课表。”乔治把课表递过来,说道,“你怎么啦,哈利?”

“马尔福。”罗恩说着,坐在了乔治的另一边,气冲冲地瞪着斯莱特林餐桌。

乔治抬起头,正好看见马尔福又在假装吓得晕死过去。

“那个小饭桶,”他心平气和地说,“昨晚摄魂怪来到车上时,他可没有这么趾高气扬。他一头钻进了我们的隔间,是不是,弗雷德?”

“差点儿尿湿了裤子。”弗雷德说着,轻蔑地扫了马尔福一眼。

“我自己也不太开心,”乔治说,“那些摄魂怪真是些可怕的家伙……”

“简直把你的五脏六腑都冻住了,是不是?”

“可是你们并没有晕过去,不是吗?”哈利低声说。

“别想它了,哈利。”乔治给他鼓劲儿,“爸爸有一次必须去阿兹卡班,你还记得吗,弗雷德?他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地方。他回来时浑身瘫软,抖个不停……摄魂怪把欢乐都吸走了。那里的大多数犯人最后都疯了。”

“好吧,等我们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之后,看马尔福还会有多开心,”弗雷德说,“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是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记得吗?”

哈利和马尔福过去只有一次在魁地奇比赛中交过手,那次马尔福无疑打得很糟糕。哈利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给自己拿了一些香肠和烤番茄。

赫敏正端详着她的新课程表。

“噢,太好了,我们今天要开始上几门新课了。”她高兴地说。

“赫敏,”罗恩从她肩膀后面看过来,皱着眉头说,“他们把你的课程表排得乱七八糟。看——他们要你一天差不多上十门课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我会有办法的。我已经跟麦格教授商量好了。”

“可是你看,”罗恩大笑着说,“看见今天上午的课了吗?九点,占卜课。下面,九点,麻瓜研究。还有——”罗恩凑近了那张课程表,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下面,算术占卜,九点。我知道你很优秀,赫敏,可是没人能优秀到那个份儿上。你怎么可能同时在三个教室里呢?”

“别说傻话了,”赫敏简短地说,“我当然不会同时在三个教室里。”

“那你——”

“把橘子酱递过来。”赫敏说。

“可是——”

“拜托,罗恩,即使我的课程表有点满,又关你什么事呢?”赫敏凶巴巴地说,“我告诉过你,我已经跟麦格教授商量好了。”

就在这时,海格走进了礼堂。他穿着那件长长的鼹鼠皮大衣,心不在焉地用一只大手甩着一只死鸡貂。

“怎么样?”他停住往教工餐桌走去的脚步,兴致勃勃地说,“你们来上我的第一节课!一吃过午饭就上!我早晨五点就起来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希望课上得顺利……我,终于当上老师了……真是……”

他朝他们开心地笑着,继续朝教工餐桌走去,手里仍然甩着那只死鸡貂。

“不知道他都在准备些什么?”罗恩说,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

同学们都赶着去上他们的第一节课了,礼堂里的人渐渐少了。罗恩看了看他的课程表。

“我们最好走吧,看,占卜课在北塔楼顶上呢。要十分钟才能赶到那儿……”

他们三口两口吃完早饭,跟弗雷德和乔治告了别,往礼堂外面走去。他们经过斯莱特林餐桌时,马尔福又在那里夸张地假装晕倒,哄笑声一直追着哈利传到了门厅。

穿过城堡到北塔楼去的路很长。他们虽说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却并没有对城堡了如指掌,更是从来没有去过北塔楼。

“肯定——有—一条——近路。”罗恩气喘吁吁地说,这时他们爬上了第七段长长的楼梯,来到一个陌生的平台上。平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石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图画,画面上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地。

“我想就是这条路。”赫敏望着右边空空的走廊说。

“不可能,”罗恩说,“那是南面。看,窗外能看见一点湖面……”

哈利注视着那幅画。一匹胖胖的小灰斑马慢慢地走到草地上,正在漫不经心地吃草。哈利已经习惯了霍格沃茨画像里的人物会活动,还会离开他们的相框,互相串门,但他总是很喜欢观察它们。片刻之后,一位穿盔甲的矮胖骑士追着他的小马,哐啷哐啷地走进了画面。从他金属盔甲膝盖处的青草污渍看,他刚才准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啊哈!”他看见哈利、罗恩和赫敏便喊道,“什么坏蛋,竟敢擅自闯入我的私人领地?或许是来笑话我摔倒的吧?拔剑吧,你们这些无赖,你们这些狗!”

他们惊愕地注视着小个子骑士把剑拔出了剑鞘,一边疯狂地挥舞着,一边怒气冲冲地上蹿下跳。可是,这把剑对他来说太长了,他一下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脸朝下摔倒在草地上。

“你没事吧?”哈利凑近图画问道。

“滚开,你这讨厌的爱吹牛的家伙!滚开,你这恶棍!

骑士又抓住他的剑,支撑着站了起来。可是剑刃在草地里陷得太深,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呀拔呀,还是没能把它拔出来。最后他只好扑通倒在草地上,推开面罩,擦擦汗湿的脸。

“听我说,”哈利趁骑士累得没劲儿了,赶紧说道,“我们在找北塔楼。你不知道路吧?”

“一次远征!”骑士的怒气似乎顿时烟消云散。他哐啷哐啷地站起来,喊道:“跟我来,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一定要找到目标,不然就在冲锋中英勇地死去!

他又用力拔了一下那把剑,还是没拔出来,再试着骑上那匹胖胖的小马,也没能成功,于是他叫道:“那就步行吧,尊贵的先生和文雅的女士!前进!前进!”

他哐啷哐啷地跑进相框的左边,不见了。

他们循着他盔甲的声音,在走廊上追着他跑。时不时地,他们看见他在前面一幅画里一跑而过。

“要有一颗顽强的心,最艰难的还在后头呢!”骑士嚷道,他们看见他出现在一群穿着圈环裙的惊慌失措的妇女们前面,她们的那幅画挂在一道狭窄的旋转楼梯的墙上。

哈利、罗恩和赫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爬上一道道急速旋转的楼梯,越来越感到头晕眼花。最后,他们终于听见头顶上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这才知道教室到了。

“别了!”骑士喊道,一头扎进一幅画着几位阴险僧侣的图画里,“别了,我的战友!如果你们需要高贵的心灵和强健的体魄,就召唤卡多根爵士吧!”

“是啊,我们会召唤你的,”罗恩在骑士消失后低声说道,“如果我们需要一个疯子。”

他们爬上最后几级楼梯,来到一个小小的平台上,班上大部分同学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平台上一扇门也没有。罗恩用胳膊肘捅捅哈利,指了指天花板,那里有个圆形的活板门,上面嵌着一个黄铜牌子。

“西比尔·特里劳尼,占卜课教师,”哈利读道,“可是怎么上去呢?”

似乎为了回答他的问题,活板门突然开了,一把银色的梯子放下来,正好落在哈利脚边。大家都安静下来。

“你先上。”罗恩笑嘻嘻地说,于是哈利率先登上了梯子。

他来到一间他所见过的最最奇怪的教室。实际上,它看上去根本不像教室,倒更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里面至少挤放着二十张小圆桌,桌子周围放着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团。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光照着,窗帘拉得紧紧的,许多盏灯上都蒙着深红色的大围巾。这里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在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壁炉台下面,火熊熊地烧着,上面放着一把很大的铜茶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让人恶心的香味儿。圆形墙壁上一溜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挤满了脏兮兮的羽毛笔、蜡烛头、许多破破烂烂的扑克牌、数不清的银光闪闪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罗恩来到哈利身边,班上其他同学也都围在他们身边窃窃私语。

“她在哪儿?”罗恩说。

阴影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软绵绵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欢迎,”那声音说,“终于在物质世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哈利的第一感觉是见到了一只巨大的、闪闪发亮的昆虫。特里劳尼教授走到火光里,他们发现她体型很瘦,一副大眼镜把她的眼睛放大成了原来的好几倍,她身上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缀着许多闪光金属片的披肩。她又细又长的脖子上挂着数不清的珠子、链子,胳膊和手上也戴着许多镯子和戒指。

“坐下吧,我的孩子们,坐下吧。”她说,于是同学们都局促不安地爬上了扶手椅或跌坐在蒲团上。哈利、罗恩和赫敏围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尼教授坐在炉火前的一把安乐椅上,对大家说,“我是特里劳尼教授。你们以前大概没有见过我。我发现,经常下到纷乱和嘈杂的校区生活中,会使我的天目变得模糊。”

听了这番奇谈怪论,谁也没有说什么。特里劳尼教授优雅地整了整她的披肩,继续说道:“这么说,你们选修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高深的一门学问。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没有洞察力,我是无能为力的。在这个领域,书本能教给你们的也就这么一点点……”

听了这话,哈利和罗恩都笑着看了一眼赫敏。赫敏听到书本对这门学科没有多少帮助,显得非常惊愕。

“许多巫师尽管在乒乒乓乓的声响、各种各样的气味和突然消失等领域很有才能,但他们却不能看透未来的神秘面纱。”特里劳尼教授继续说,一双大得吓人、闪闪发亮的眼睛,从一个紧张的面孔望向另一个紧张的面孔,“这是少数人才具有的天赋。你,孩子,”她突然对纳威发话了,纳威吓得差点从蒲团上栽下去,“你奶奶好吗?”

“我想还好吧。”纳威战战兢兢地说。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肯定,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说,火光照得她长长的绿宝石耳坠熠熠发光。纳威倒抽了一口冷气。特里劳尼教授继续平静地说:“今年我们将学习占卜的基本方法。第一学期我们集中学习解读茶叶。第二学期开始学习看手相。顺便说一句,我亲爱的,”她突然朝帕瓦蒂·佩蒂尔扔过去一句,“要警惕一个红头发男人。”

帕瓦蒂惊惶地看了看坐在她身后的罗恩,赶紧把椅子挪得离他远一点儿。

“在夏季学期,”特里劳尼教授接着往下说,“我们开始学习水晶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学完了火焰预兆的话。不幸的是,二月份会因一场严重流感而停课。我自己会失音。复活节前后,我们中间的一位将会永远离开我们。”

这句话过后,是一片提心吊胆的沉默,但特里劳尼教授似乎没有意识到。

“亲爱的,”她对离她最近、吓得蜷缩在椅子上的拉文德·布朗说,“你能不能把那只最大的银色茶杯递给我?”

拉文德似乎松了口气,她站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巨大的茶杯,放在特里劳尼教授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你,亲爱的。顺便说一句,你最害怕的那件事——会在十月十六日星期五发生。”

拉文德顿时发起抖来。

“现在,我要求你们分成两个人一组。每人从架子上拿一个茶杯,到我这里来,我给杯子里倒满茶。然后你们坐下去喝茶,喝到只剩下茶叶渣。用左手把茶叶渣在杯子里晃荡三下,再把杯子倒扣在托盘上,等最后一滴茶水都渗出来了,就把杯子递给你的搭档去解读。你们可以对照《拨开迷雾看未来》的第五、第六页来解读茶叶形状。我在你们中间巡视,帮助你们,指导你们。哦,亲爱的——”她一把拉住正要站起来的纳威的胳膊,“在你打坏第一个茶杯之后,能不能麻烦你挑选一个蓝色图案的?我太喜欢那个粉红色的了。”

果然,纳威刚走到茶杯架子前,就传来了瓷器被打碎的脆响。特里劳尼教授拿着簸箕和扫帚快步走了过去,说道:“亲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拿一个蓝色的吧……谢谢……”

哈利和罗恩的茶杯灌满了,他们回到桌旁,三口两口把滚烫的茶水赶紧喝掉。他们按照特里劳尼教授的指示,把茶叶渣晃荡了几下,沥干茶水,互相交换了杯子。

“好了,”罗恩说,这时他们都把课本翻到了第五和第六页,“你在我的杯子里能看到什么?”

“一堆湿乎乎的咖啡色的东西。”哈利说。房间里散发着的浓香烟味使他感到头脑发木,昏昏欲睡。

“开拓你们的思路,亲爱的,让你们的目光超越世俗的界限!”特里劳尼教授的声音在昏暗的教室里响起。

哈利强打起精神。

“对了,你杯子里有一个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他对照着《拨开迷雾看未来》说,“那就是说,你将会有‘磨难和痛苦’——真是抱歉——不过还有一个像是太阳的东西。等等……那意思是‘巨大的欢乐’……所以,你将要受苦,但感到非常快乐……”

“要我说,你需要测试一下你的天目。”罗恩说,特里劳尼教授的目光朝这边瞪了过来,他们只好拼命忍住笑。

“该我了……”罗恩看着哈利的茶杯,因为太用心,额头上都起了皱纹,“这一块有点像个圆顶高帽,”他说,“说不定你要去魔法部工作了……”

他把茶杯掉了个方向。

“可是这样一看,又更像是一颗橡实……那是什么呢?”他看了看他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一笔意外收入,一笔横财。’太棒了,你可以借给我一些。这里还有一个东西,”他又把杯子转了转,“看上去像一只动物。没错,如果那是它的脑袋……就像一头河马……不,一只绵羊……”

哈利讥讽地笑了一声,特里劳尼教授忽地转过身来。

“亲爱的,让我看看。”她不满地对罗恩说,一边快步走了过来,从他手里夺走了哈利的茶杯。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注视着。

特里劳尼教授盯着茶杯,并按逆时针的方向转动着它。

“老鹰……亲爱的,你有一个死对头。”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赫敏故意说得让大家都听见。特里劳尼教授瞪着她。

“没错呀,”赫敏说,“每个人都知道哈利和神秘人的事。”

哈利和罗恩又吃惊又敬佩地望着她。他们以前从没有听过赫敏对一位老师这么说话。特里劳尼教授没有回答。她垂下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再次打量着哈利的茶杯,继续把茶杯转来转去。

“大头棒……一次袭击。天哪,天哪,这可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杯子……”

“我还以为是一个圆顶高帽呢。”罗恩局促不安地说。

“骷髅……你的路上有危险,我亲爱的……”

每个人都呆呆地瞪着特里劳尼教授,她最后又把杯子转动了一下,大吸一口冷气,尖叫起来。

又传来一声瓷器打碎的脆响。纳威把他的第二个杯子也摔碎了。特里劳尼教授一屁股坐在一把空扶手椅上,用一只亮闪闪的手捂住胸口,闭上了眼睛。

“我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不——最好不要说出来——别来问我……”

“是什么呀,教授?”迪安·托马斯立刻问道。大家都站了起来,慢慢围拢在哈利和罗恩的桌旁,凑近特里劳尼教授的椅子,仔细看着哈利的茶杯。

“我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猛地睁开一双巨大的眼睛,“你有‘不祥’。”

“什么?”哈利问。

他看得出来,听不懂的不止他一个人。迪安·托马斯冲他耸了耸肩膀,拉文德·布朗一脸迷惑,但其他人几乎都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祥,亲爱的,不祥!”特里劳尼教授喊道,看到哈利竟然没有听懂,她似乎感到非常震惊,“那条在墓地出没的阴森森的大狗!亲爱的孩子,它是一个凶兆——最厉害的凶兆——死亡的凶兆!”

哈利的心揪紧了。丽痕书店里那本《死亡预兆》封面上的那条狗——木兰花新月街阴影里的那条狗——拉文德·布朗也用手捂住了嘴巴。每个人都看着哈利,只有赫敏除外,她已经站起身,绕到了特里劳尼教授的椅子后面。

“我认为这不像是不祥。”她冷静地说。

特里劳尼教授打量着赫敏,对她的厌恶逐渐增加。

“请原谅我这么说,亲爱的,但是我看见你周围的光环很小,对于未来没有多少感知力。”

西莫·斐尼甘把脑袋从一边偏向另一边。

“这么一看,像是不祥,”他眼睛眯得几乎闭了起来,说道,“可是从这里一看,更像是一头驴子。”他说着把头偏向了左边。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我是不是会死!”哈利突然开口说话,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现在似乎谁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我想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特里劳尼教授用特别含混的声音说,“是的……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同学们默不作声地把茶杯还给特里劳尼教授,收拾起自己的书本,合上书包。就连罗恩也躲着哈利的眼睛。

“在我们下次见面之前,”特里劳尼教授有气无力地说,“祝你们好运。哦,亲爱的——”她指着纳威,“你下节课会迟到,所以要格外用功,把功课赶上来。”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言不发地顺着特里劳尼教授的梯子下来,走下旋转楼梯,赶去上麦格教授的变形课。尽管占卜课很早就下课了,但他们花了很长时间寻找麦格教授的教室,到那里时刚刚赶上点儿。

哈利在教室后面挑了一个座位,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刺眼的聚光灯下,班上的其他同学不停地偷偷朝他张望,就好像他随时都会倒下来死掉。麦格教授在跟他们讲阿尼马格斯(会变成动物的巫师)的知识,哈利几乎没有听。麦格教授在全班同学面前变成了一只花斑猫,眼睛周围还有眼镜的痕迹,哈利也没有心思去看。

“我说,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啦?”麦格教授噗的一声把自己变回原样,望着大家说道,“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的变形第一次没有赢得同学们的掌声。”

大家又扭头看着哈利,谁也没有说话。这时赫敏举起了手。

“教授,我们刚才上了第一节占卜课,解读了茶叶,结果——”

“啊,明白了,”麦格教授皱起眉头,说,“用不着再说了,格兰杰小姐。告诉我,今年你们中间有谁会死?”

大家都吃惊地望着她。

“我。”最后哈利说道。

“明白了,”麦格教授用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哈利,说,“那么你应该知道,波特,西比尔·特里劳尼自从到这个学校来之后,每年都预言一位学生会死。到现在为止,他们谁都没有死。她最喜欢用看死亡预兆的方式来迎接一个新的班级。要不是我从来不说同事的坏话——”麦格教授突然停住,他们看见她的鼻孔变白了。她平静一点后继续说:“占卜学是魔法分支里最不严谨的一门学问。不瞒你们说,我对它没有多少耐心。真正的先知少而又少,而特里劳尼教授……”

她又停住了,接着用一种实事求是的语气说:“在我看来,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所以,如果我没有免去你今天的家庭作业,请你原谅。我向你保证,万一你真的死了,就用不着交作业了。”

赫敏笑了起来。哈利也觉得轻松了一些。离开了特里劳尼教授教室里朦朦胧胧的红光和熏得人昏昏沉沉的香气,就很难被一堆茶叶吓住了。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放下心来。罗恩看上去仍然忧心忡忡,拉文德·布朗小声说:“可纳威的杯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变形课结束后,他们随着人群,闹哄哄地去礼堂吃午饭。

“罗恩,高兴一点儿,”赫敏把一盘炖菜推到他的面前,“麦格教授的话你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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