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告诉杨奉,是因为自己施展的反间计,才让李傕、郭汜二人反目成仇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此事,老夫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前几日深夜,城内忽然喊杀声冲天,还以为是马腾、韩遂的兵马冲进了城池。派人一打探,才知道是李傕、郭汜两位将军不知什么原因,相互打了起来。”
朱儁等杨彪说完,朝城外混战的战场努了努嘴,说道:“从那日到如今,已过了整整五天,双方都是日出而战,日落而归。若只是两军混战倒也罢了,但不少乱军趁机袭击城外的一些村落,弄得城外是十室九空,侥幸逃得性命的,都进入了长安城内。”
杨奉想到刚刚在来的路上,见沿途有不少乞讨,或卖儿卖女的难民,想必就是从城外逃进来的村民。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望着杨彪问道:“太尉,不知末将可以做些什么?”
“李郭二人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如果李郭二人没有祸害城外的百姓,杨彪还巴不得两人打得越激烈越好。但此刻,他只希望双方能早点停战,让黎民百姓少受点罪。因此他对杨奉说:“将军既然有兵马在手,不妨将双方约出来,劝说两人罢兵。”
杨彪原以为只要自己一说完,杨奉就会毫不迟疑地答应。谁知自己说完了半天,杨奉还在低头沉思,脸上一副举棋不定的表情。
见到杨奉这副表情,杨彪把脸一板,问道:“杨将军,莫非你怕了李傕、郭汜不成?”
“不怕不行,自己毕竟是李傕的属下。”杨奉在心里暗自说道:“若是李傕命令自己攻打郭汜,自己是奉命呢,还是抗命?”正是因为在考虑这些厉害关系,因此杨奉迟迟没有说话。
好在朱儁是人老成精,他一眼就猜到了杨奉的心思,便笑着对他说:“杨将军,莫非你担心自己是李傕的属下,行事时,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没错,末将的确有这样的担忧。”杨奉也不隐瞒,而是如实地回答说:“且不说末将曾是李傕的属下。就算不是,我的兵马也没两人多,一旦打起来,恐怕有点力不从心啊。”
杨奉的这番话,让杨彪、朱儁二人陷入沉思之中。他们的心里在想:让杨奉去调停,若是双方答应,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对方不可接受调停,反而合兵一处,来攻打杨奉,以杨奉的实力,哪里是两人的对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城下的兵士在大声呵斥一人:“城楼重地,闲杂人等不等靠近,还不速速离去。”
众人朝城下一看,见徐庶带着几个人站在城门旁,想从这里上城墙去见杨彪和朱儁,谁知却被守城的兵士所阻。朱儁和杨彪使了一个眼色后,冲着下面大声地说:“放他们上来。”
徐庶来到城墙上,冲着两人施礼后,又转头望着杨奉,笑着问道:“若是徐某没有猜错,这位一定是中郎将杨奉杨将军了?”
“在下正是杨奉。”杨奉朝徐庶抱拳施礼后,好奇地问:“阁下不知该如何称呼?”
“颍川徐庶徐元直。”徐庶在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后,朝杨奉施礼:“见过杨将军。”
朱儁等两人见礼完毕后,将徐庶拉到一旁,把自己所为难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并最后问道:“不知元直可有什么办法,能化解当前的局面吗?”
“杨将军,”徐庶没有立即回答朱儁的问题,而是先问杨奉:“不知您此来京师,带来了多少人马?”
“一万五千人。”杨奉听到徐庶的这个问题,立即回答说:“其中有五千骑兵。”
“一万五千人!”徐庶将这个数字重复一遍后,笑着对杨彪、朱儁二人说道:“这么多的兵马,要对付李郭二人,想必是绰绰有余了。”
“元直,”朱儁听徐庶这么说,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李郭二人虽然经过连日厮杀,但他们手下的兵马,依旧有三四万之多,双方加起来有近十万人。仅仅凭杨奉的一万五千人,要想打败他们,谈何容易啊!”
“大司农莫要担心,”徐庶对朱儁说:“若是让杨将军一人对付李郭二贼,这点兵马的确少了点。但要是他帮助其中一方,去对付另外一方,那么他的实力就绰绰有余了。”
杨彪听完徐庶的这种说法,不由一头雾水。而朱儁毕竟是位老将军,听到徐庶这么说,稍作思索,便猜到了徐庶的想法,便试探地问:“元直,莫非你是打算让杨奉联络其中一方,来对付另外一方吗?”
没等徐庶回答,朱儁就连连摆头说:“不妥不妥。若是杨将军也卷入了这场混战,别说调停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手中的兵马就会丧失殆尽。”
“大司农且听徐某一言,”徐庶望着朱儁说道:“可让杨将军为李郭二人调停,让两人停战。若是他们肯听从杨将军的调停,就此罢战倒也罢了;若是有谁不肯,杨将军大可联络另外一方,来共同对付他。”
听说徐庶的这种安排,几人想了想,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妙,果然是妙计。”
杨彪笑着说:“李郭二人经过连番恶战后,实力受到了损伤,如今都是势均力敌。若是有人来调停,他们担心对方会和调停人勾结,对自己不利,肯定会因此而罢战的。”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对杨奉说,“杨将军,可派出信使,前往李郭二人的军营,约他们出来相见,再有你做调停。”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两名信使带着杨奉亲自写好的书信,从打开的城门出城,分别奔向了李郭二人的营寨,将杨奉的书信交给李傕、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