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者老泪纵横,拍着那少年的肩膀说:“孩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咱们去茶餐厅坐着等……”
人群缓缓撤离,那名警司松了口气,没意识到自己已是满脸冷汗。
茶餐厅里的人们,沉浸在了热烈的讨论中,话题始终围绕着那个神秘人,以及那些投送警告信的神奇飞鸟——会送信的鸽子常见,会扎堆儿送信的野鸟却不常见。
“八十年前的金陵大屠杀,这个血海深仇大家都记得吧?”
白老者见多识广,在满屋子人的期待中,讲起了他从父辈口中听来的一些传闻。“我父母当年是金陵近郊的农民。鬼子进村扫荡时抓了我母亲,父亲冲出来跟鬼子拼命,可赤手空拳哪打得过刀枪?
“眼看鬼子的刺刀即将扎进心窝,父亲突然听见一声虎啸。一头猛虎从树林里蹿出来,一口就咬断了鬼子的脖子,连惨叫声都没出来。老虎后面还跟着一群黑熊、豹子之类的野兽,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个鬼子都死了个干净……
“咱们华夏的禽兽,都比倭寇有人性啊!那些野兽对我父母似乎视而不见,咬死鬼子后结队离去。父亲一直说,他看见有个人骑在老虎背上,那些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都服服贴贴的跟着他,好像都是他家养的猫啊狗的……
“你们说说,神秘人跟当年那些飞禽走兽的主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在白老者的猜测里,神秘人可能是他父母的救命恩人之后。
显然,因为他不是暗江湖人,不了解云开跟万兽门的恩怨,也不会想到指使鸟群行事的,只是一只喜欢卖萌作秀的鹦鹉。
金龙城里,黄金标恐惧了。
恐惧的原因,不只是来自于云开的警告。
他跟燕京的联系突然中断了,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还有,东方白也失踪了。
黄金标需要东方白,如同宋江需要智多星。智计百出的东方白,两年前加入青帮,为黄金标解决过多次倾覆之危,从而成了他的得力臂膀。在金龙城被围的关键时刻,东方白却消失无踪,这说明了什么?
莫名的恐慌如同瘟疫,在金龙城里蔓延。
入夜不久,金龙城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几个猥琐的人影从门缝里鱼贯而出。
两辆警车在马路对面亮着车灯。那些人影有些犹豫不决,高举双手说:“警官,我,我们自,请求宽大处理……”
一名警察从车上下来,扔出几双手铐说:“自己拷上吧。上车!”
落在最后的两个人影,对视一眼后转身就跑。警察嘴角咧开一丝嘲笑,也不动身追赶,转身打开了警车的后门。
两人跑出两三百米远,刚拐过一个街口,一道黑影从头顶一闪而过,一个冷酷的声音说道:“回去!不自就去死!”
其中一个人掉头就跑。另一个人咬了咬牙,拔腿继续往远处跑,不到十步就倒在了地上。往回跑的那人回头一瞧,立刻亡魂大冒,彻底绝了逃跑的心思,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走向了警车……
燕京,红墙内。
敞亮的房间,整墙的书架,气势磅礴的长城油画。
房间的装潢很简单,奢华程度还比不上多数企业家的办公室。可华夏人都知道,这间办公室里传出来的指令,代表的是整个国家的意志。
长城油画的前面,坐着一名略微福的中年人,眼角还有几丝微笑纹,正在镇定地翻阅着桌上的两份报告。
一份来自警方,另一份来自纪委。
这两份报告之间,表面上没有任何关联。警方的报告说,一名少年因女友中枪身亡,把渝都的一个渉黑组织的头目杀光了,现在在长江沿线报复作案,引了一系列恶劣的社会反应,国外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纪委的调查报告说,警察总部崔副部长家里,藏有巨额不明财产。
中年人翻阅了片刻,淡然地吩咐道:“替我接通特安组龙行云。”
秘书恭敬地领命而去。
午夜,大多数人都已入睡。也有一些人无法入睡,因为他们希望让更多人睡得安宁。
燕京,枣庄大院。纪委官员站在大宅门外,身后是两排干练的警察。
东海,青帮总部。苏杭与陈紫藿相视一笑,并肩向大门内走去。
金陵,金龙城外。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缓缓从长街尽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