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回道:“唐姑娘懂医术,她给奴婢写了一个方子,让奴婢去给她开了一副药,她闻了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精神了呢。”
商请月正在描眉的手一抖,如弯月的秀眉生生被划了长长的一笔。
“呀,小姐,画花了。”沁儿一声惊呼,连忙拿过手帕给商请月擦洗着,干净后,这才接过眉笔给她描着。
商请月垂眸,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唯独一双手紧紧交措,掩饰着她心里的惊疑。
上辈子的她,对于医术一窍不通!更遑论自己开药方?
为何这辈子的“自己”会懂医术?
商请月忽然有种荒谬的猜想,会不会……如今的唐凝不是上辈子的自己?而是被跟她一样的孤魂所重生?
如今她是商请月,是不是如今的唐凝就是商请月?
不对,昨日见着唐凝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是极为陌生的,没有一丝异样。
那么,如今的唐凝,是谁?
深呼一口气,商请月吩咐沁儿道:“今日,我们去鹊桥街,听爹爹说咱家扇子铺新进了不少西域来的团扇,眼看这天热得没个消停,你们也每人选一把。”
蝶儿跟沁儿一喜,连忙谢过,积极的给商请月收拾打扮好后,守着她坐上软轿,一行人在半个时辰后到了鹊桥街。
白日里的鹊桥街并不太热闹,街上的行人不多,偶尔的叫卖声入耳,显得格外响亮。
轿子里的商请月却是格外的复杂。
这里的街道,她熟悉了十七年,每个摊贩、每个铺子,她都记忆尤新。
“唐先生,来来来,这是刚出笼的包子,您尝尝。我家那小子又来信了,劳烦您给帮我念念。”
唐先生?
商请月的身子蓦然一僵。
“杨老哥,你太客气了,信我给你念,包子就不必了。”
这声音……
“停轿!”
商请月的眼眶红肿着,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
沁儿揭开轿帘的瞬间,商请月便已擦过了眼泪,此刻她抬眸便看见了一个卖包子的摊子旁,站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封信,嘴里一字一句的念着。
这个人,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爹爹……”
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呢喃,伴随着一滴滴滚烫的眼泪。
像是有所察觉,中年男子抬头,看见她哭,显然有些发愣。
商请月连忙擦过眼泪,对着中年男子柔柔一笑。
那笑容,极尽温柔,极尽孺慕,极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