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迟带着云醉出去,门口原来是有人找事儿。
“俺不管,你们铺子就得给俺一个说法,这布匹是俺攒银子好久,买了得去送给老娘的。”
“一直听说这沈家布庄的布匹不赖,可你们大家伙儿看看,这布匹怎的这样了,才买回去的!俺怎的擦也擦不干净,这不是色杂的次布匹么?”
这汉子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穿着质朴,身形高大,自带几许本分的傻气。
因着他嗓门儿大,又是在沈家铺子面前,道子上路过的好些人都已经围了过来。
毕竟看热闹都不嫌事儿大。
云醉也便他那展开的布匹看去,只见那浅粉色绣五瓣儿青花的布匹展开,外面儿的还好,可中间部分却有断断续续一小片儿一小片儿水渍干涸的斑驳。
又因着色浅,这不美观的渍点显得尤为明显。
铺子里的伙计制不住汉子那张破嘴,管事儿地赶忙看了一眼沈庭迟,后急匆匆地招着手上前去。
东西真有问题好好儿处理了就好,可关键是他们铺子的布匹,东家要求把关得严,都是经过层层检验的。怎么会允许这般有纰漏的次品进来。
“诶诶诶,这位小哥,饭可以乱吃,这话儿可不能乱说!”
说罢,他又抬头看向围在这儿一群人,“大家伙儿若是在咱们铺子买过布匹的,可都是知道咱们布匹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看这小哥的布匹,怕是无故染了茶水,没及时烘干,这才闷出这种纹路来。我们铺里,是不敢有伙计边能喝着茶,一边儿守着布匹的。”
汉子有些气恼,抱紧了布匹愤愤道,“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不可能,是说俺在骗人喽?!”
“俺不管,俺家里就是种田的,花了好些银子准备给老娘做一身新衣裳,你们就得给俺换!”
管事儿的皱着眉朝他拱拱手,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哥,这附近在这儿买过东西的客人都应当知道,我们铺子是概不退换的。每每卖出去之前,大家都检查好,也说了这事儿的。”
这话或许旁人没有听见,但对于想要清楚知道情况,悄无声息转了位置的沈庭迟和云醉却并非如此,二人听了个明白。
云醉看了一眼沈庭迟,微微挑眉,你们铺子这么先进的么,竟然本来还有不肯退货的道理。
她可是觉得不论是在现代还是何时,买了自己不满意或者有差错的东西,概不退换是相当令人窒息的操作了。
而沈庭迟听到这话却并没有感到诧异,确实所有布匹他都察得严格,退货这是不曾有的。
云醉先前还觉得这管事儿的极有眼色,可这会儿也忍不住觉得他这做法儿的不对来了。
她也不知道这布匹究竟是不是铺子里出的问题,她只觉得,可先甭管这问题是不是出在自身,万万不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说不退货这种断了人家后路的言辞来。
这种情况下听来太刻薄,怎么说都让人容易对沈家铺子滋生不满意不信任。
管事儿的虽是低声朝那汉子说,也免不了把事儿弄得更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汉子就恼火了。
他一嗓子就吼出声儿来,“什么?!你说你们不给俺换,拿俺拿着这次品不是被人坑了么?!”
管事儿的一愣,老天,他说的可是卖的时候就给人说明白了的。
可人群中却有些人儿已经叽叽喳喳起来。
这规矩对于宅子里有钱的奶奶小姐儿们,自然不算奇怪,可对于为数众多的普通人,就接受起来有些问题儿了。
沈庭迟垂首,身旁的小仆子户生利索地上前去。
“这位大哥儿,咱们铺子买东西都是有给收发凭据的,不知您今日带没带。若是带了就随我进铺子去登个记,我们再好好谈谈,保准儿解决得让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