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光束,朝着石掌斜斜劈下。
任何阻挡在光束前方的灰尘。都于瞬息间被冲垮泯灭,那些坚不可摧的钢筋水泥,亦在光束中崩坏裂解。
赛琳娜并不是孔乙己,所以她没有在石掌上画下一个“茴”字。
她画下的,是一个×。
那个有如斜放十字架一般的符号,镌刻在每一块石硕上面。
在岩石裸露的表面,甚至能看到因为高温而产生的结晶化。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幸存,黑皇后确信这一点。
她松开了手掌,眼眸中闪烁着茫然与混沌,空虚的乏力感漫过心头,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而去。
沟壑纵横的地板在视线中飞速接近,赛琳娜试图在撞击到来之前伸手支撑起身体,但她那如同枯柴一般的手腕,显然不能承担起这一重任。
啪嗒,赛琳娜摔倒了。
鉴于她此刻的造型是苍苍老妪而不是冷艳御姐,所以这次的平地摔一点都不萌。
大脑像是被千万根钢针贯穿一般,传来难以抑制的刺痛,口腔里弥漫着甘甜生冷的血腥气味。
若非以极强的意志作为支撑,赛琳娜恐怕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艰难地伸出手掌,指甲成块掀起的指尖扣住地板的缝隙,竭尽全力挪动着衰败身躯。
她需要鲜血。
那滩甘美清澈的血泊,就安静躺在她身前半米。
血沫破裂时产生的腥气,被微风卷席着,充斥鼻腔。
终于,赛琳娜的手指,按进了李昂的血泊当中。
这猩红色的生命源泉浸染了赛琳娜的手臂,皱纹像是置于熨斗下,被飞速抹平,干裂的肌肤重新晶莹剔透,焦枯发丝重焕生机。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赛琳娜甚至能隐约听见安保人员的沉重喘息。
该走了。
黑皇后用手臂拄着身躯,极为艰难地坐在地上,沾满灰尘的手掌捧起一汪鲜血,递至唇边。
“好喝么?”
突如其来的问候声如同惊雷乍响,赛琳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李昂正趴在石掌残存的根基上,探出头来,轻笑着问道:“好喝你就多喝点。”
错愕,惊恐,彷徨,愤怒,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共同显现在赛琳娜那张半是老妪、半是贵妇的畸形脸庞上。
李昂扬起眉梢,随意说道:“你刚才那道光束,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赛琳娜垂下眼帘,静谧说道:“我只是自然而然地使用而已。”
李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才能活过来的?”
黑皇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将手掌垂落在血泊之中,任由血污渗透掌纹脉络。
李昂笑了笑,朝前方扭动了一下身躯,让赛琳娜能够看见他此时的现状。
他的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贯穿性孔洞,那些黑矛留下的创伤是如此骇人,以至于可以通过孔洞,窥见其中兀自跳动不休的脏器。
而他的胸口上还雕刻着光束留下的X形疤痕,皮囊、血肉、神经、骨骼、脏器的横截面清晰可见。
“在研究了拉尔斯·古尔·艾尔得到拉撒路池水浸润过的原始细胞之后,我也获得了一些躯体恢复能力。”
李昂温和地说道:“其实如果你刚才用光束再多画几笔,画的更加复杂一些,讲不定就有那么一点可能杀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