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过目,但也不是选秀,不过这是太子上位后,太子妃第一次透出口风,松了嘴,朝臣们心里有了个底,加上过了几天又有人在朝会上提起太子子嗣之事,当场被太子扯了金珠子,把人头上砸了个血窟窿,就没人想再提起了。
太子威胁他们不是一次两次,但太子也不是平常人,他说要杀你,不用等明天,眼下片刻他就能送你回老家——再有一身傲骨的人,也怕。
再说太子妃那边没以前堵得死了,这事,就不招太子了。
柳贞吉听了前朝没人拿这事烦太子,这心里略略舒适了一点。
她把这事揽过来,如果没点成效,她还真是浪费了自己的大好时间了。
她现在陪儿女的时间都少了,就为了把这麻烦事解决。
柳贞吉指定的是五家送了五个人进来,柳贞吉把她们安排在了以前秀女所住的林秀宫里,头几天她没打算见,就让梨云带人过去看看。
梨云现在也是宫里的大掌事姑姑,又是她的贴身侍女,可以说是翩虹姑姑之外的另一个宫里地位超然的女官。
她年少时候姿色一般,但少年老成,现在更是沉稳严肃,见着她者骇怕居多,那几个世家小姐讨好她无门,更是战战兢兢,不知道哪日才能见得了太子妃。
柳贞吉前去给周文帝请安,周文帝咳个半死,还要挤出话来道,“你这算是想开了?”
“哪儿啊,”周文帝现在是条病龙,柳贞吉是亲眼看着他因皇后的死去一点一滴灭了生气,这人活着连精神气都没了,她也就能对这个没少折腾她的老人平心静气了些,“给您和母后挑殉葬的呢。”
周文帝立马咳都不咳了,那灰白的头颅转向了她这边。
想着他隔三天就要叫太子过来一趟,教太子私底下那些不能与人说道的事情,柳贞吉吓了他一句,也就不吓第二句了,“说笑呢,您放心,不给您带人进去,再跟母后吵架。”
文帝哑然。
他这媳妇这嘴……
而且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果真把他当死人看待了。
他转过头,又咳了几声。
这时内侍送来了药,柳贞吉喂他喝。
文帝一天咳嗽不止,就喝药的时候能少咳些,太医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宋涛敢跟柳贞吉说实话,说皇上这是心病,他不让想自己好过,谁也拿他没办法。
柳贞吉听了也没说什么,皇帝隔三天叫太子过来教东西,她就过两天过来给他喂趟药,跟他说说话,不管这之间周文帝是不是觉得是等价交换,她也就当自己尽心了。
“咳咳,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往日逼*你,你都不松口。”周文帝咳得少了,话就多了些。
他与太子也会说话,但说的都是国事,谈及一句家事的,太子那嘴,就一个字都不会吐了。
倒是因为柳氏老爱跟他说话,他现在与她说的反而要多。
国事家事天下事,样样都说。
可能也是这些天心放得平了,柳氏的长处,就显得出来。
不像过去,只觉得她讨好得太过于谄媚。
柳贞吉觉得自己这人也挺不像样的,说她是个心善的吧,她哪怕再过一百年不杀生,就是蚂蚁都不踩死一只她也算不上个好人,她这人就是个天性要自己过得好了才有闲心管别人死活的人,她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说不心善吧,她看着这挣扎着安排身后事,等待地宫完成跟皇后同穴的老皇帝,心里也是有一些不忍的。
哪怕他从不喜她,而且想让她死。
现在她没死成,他如今也成这样了,她还是能跟皇帝多说几句话就多说几句,皇帝孤家寡人的,没人敢与他说起皇后,他这日子,可能每天过得都像在历难,“这不母后死了,不想见着您也没了,就顺着您了。”
太子妃不要脸是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了,说的时候,淡定自如得很。
周文帝听了连咳嗽都忘了。
是真想不明白,哪有能把假话说得这么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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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从皇帝那出来,也没让皇帝问出她的真意。
皇帝老了病了,已没有过去那样咄咄逼人,而柳贞吉也没过去那样敬畏皇帝,两人见面说话,基本上都是各自在耍花腔,大多时候,还是太子妃耍花腔的次数多,嘴里没一句真话说给皇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