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有些意外,脱口问道:“皇祖母竟答应要帮你?”
“嗯!”沐之秋得意地笑笑,“太后若不信我,岂会放我和云清出宫?又怎会让你有机会接近‘死亡村’?你当太后她老人家真的老糊涂了吗?其实她才是那宫里最清醒的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皇上是个孝子,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都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太后想保护的人,他杀不得,甚至碰都不能碰。正因如此,这四个多月,救援物资才会照常按时送进来,不是么?”
“嗯!”萧逸点头,“父皇是个明君,岂会被那些传言蒙蔽住。虽然有人针对此事大做文章,说得有依有据,但几个月前父皇便下令全国都禁止谣传‘死亡村’的事,说是要等我们回去后亲自审问。这分明就是推托之词,完全是摆个姿态给那些朝中老臣们看的。不过既然是缓兵之计,便要做得不露痕迹,父皇即便是想要帮我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派兵之事,短时间内不会来,但也不会有人敢跑到‘死亡村’来追究你我的责任。”
到了现在,他还要把自己硬扯进来。这个人真的是当初那个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的冷面王爷吗?
“早在我的意料之内,还好这件事没有牵连到你和萧良。”沐之秋站起来拍拍手,故意把萧逸和萧良都撇干净,她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更何况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
面色一沉,她又说:“不过无妨,萧逸!不是都说我是妖女么?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女。”
萧逸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人很不一般,但说出这番话的她,还是让他十分吃惊。
见他愣怔地看着自己,沐之秋冲他宽慰地笑笑,“像这种谣言,只要等“死亡村”的村民们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便会不攻自破。所以萧逸,只要我在离开‘死亡村’之前能不出意外,便没什么可担心。也正因如此,你才固执地一直留在‘死亡村’陪着我保护我,不是么?”
她对人性竟了解至此,萧逸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只有他的女人才能如此强悍吧?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到底有多自信才会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来安慰他?
“秋儿?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沐之秋说:“那个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朝中众臣全都俯帖耳。所以,那个人大概也只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呢!”
“那你有什么打算?”
“萧逸?你想不想放长线钓大鱼?”
“秋儿?”萧逸有些迟疑,看了一眼上官云清,压低声音道:“此事你爹爹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爹爹?”沐之秋的眼睛微微眯起。
爹爹?很陌生的称呼,是指沐忠国吗?她在“死亡村”虽然忙得昏天黑地,却感到很充实。所以,她根本没时间去想过那个爹爹。但记忆这东西很神奇,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以前的沐之秋的记忆也在渐渐回到她的脑子里,不管她有没有时间去想,她都清楚地记得爹爹以前是很疼爱她的,而且是那种不带任何虚假的,真正的疼爱。似乎,爹爹也是很怀念娘亲的。只是,后来有了那个女人。
不过沐之秋对沐忠国并不仇恨,对她来说,沐忠国更像是个陌生人,一个当着续弦的面不敢流露出对嫡长女的疼爱的胆小父亲,一个压抑内心,活得很纠结的男人。
沐之秋可以理解沐忠国的悲哀,但却实在不欣赏他的做法。古人不都很大男子主义吗?沐忠国还是一国的丞相,貌似他在丞相府里说话做事也很有威信,怎么就会处处受到那个女人的压制?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妻管严在哪个朝代都有啊!不管以前的沐忠国对她怎么样,但一想起江晚晴和沐之冬,沐之秋就没办法喜欢这个爹爹。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诋毁沐忠国,所以还是说:“我相信爹爹也被蒙在鼓里。”
“那就好!”萧逸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沐之秋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他的女人他了解,她有足够的承受力去迎风破浪。唯有亲情和血缘,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因此她也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那个疙瘩。
上官云清见他俩已开始谈及家事,很自觉地回避了。不管怎么说,萧逸和她都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妇,有些事情,只能他们自己去处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逸思忖片刻,走到沐之秋身后,修长的大手力度均匀地揉捏在她的后脖颈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萧逸虽没研习过医术,但这几个月天天和上官云清在一起,每天都看着上官云清为她治疗颈椎,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些技巧。尤其是最近半个月,他按摩的手法已经很娴熟了,几乎可以和上官云清相媲美。所以这几日,给沐之秋按摩颈椎的事儿就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沐之秋立刻感到脖子和肩膀轻松下来,轻笑道:“萧逸?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学医真的太可惜了。要是你也学医,一定是个不输于云清的神医,甚至有可能比云清还要厉害。”
“那当然!”毫不谦虚地领受,声音里依旧没有情绪波动。
这个男人,真够狂妄自大,也实在是够自恋。不过,他也当真有狂妄自恋的资本,沐之秋笑得有些无奈,却也笑得愈明艳起来,她实在有点欣赏这种狂妄又自恋的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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