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想法,男人心理突然产生了一种很莫名的空虚,
长手一把环住她的腰,薄唇贴到她耳边。
“思念,你恨我吗。”
“什么?”纪思念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
她脱口而出就是这样一句,可是说完,她又有点心虚。
确实,她是恨他的,恨他的禁锢,恨他的专制,可是她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恨。
毕竟,也是他给了她生命,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一个人受另一个人恩惠而且还离不开的时候,这个人是没有资格去怨恨那个人的。
“我不恨您,东家。”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男人听着她淡淡的声音,语气更加平淡,
“在我面前,是不能说谎的,因为我看能看穿所有谎言。”
[思念,你真的不适合说谎]
纪思念突然想起那天慕白城对她说的话,确实,她也不擅长撒谎,而他更容不下谎言,
“好吧,”思念觉得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有时候我确实很想离开您过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想想,离开您以后我未必过得会更好,所以我就不恨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留在我身边的?”男人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只是,夜色中俊美的眼睛阴骘已经很浓稠。
思念看不见,顺理成章吐出两个字,“是啊。”
“原来如此。”
他冷笑一声,原来,她之所以没有走,只是因为,她觉得,跟着他,她能过的更好而已。
而跟他这个人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阴沉。
“睡吧。”
纪思念不知道身后的男人为什么突然感觉又不开心了,但她自认为自己刚才没说错什么,所以也完全当成了错觉而已,
“好的,晚安,东家。”
“你今天不是一口一个薄正东叫得很顺口吗?”男人听到她的称谓,唇角的讽刺又浓稠了几分,“怎么不继续叫下去?”
刚才在夜宴,生死关头,纪思念确实叫过他好几声薄正东,
但是那也只是情急之下而已。
在普通时候,他在她心里,还是那个万人敬仰高不可攀的“薄东家”。
也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您是长辈,所以我……”
“你觉得有长辈和晚辈领结婚证的?”男人的声音比刚才阴沉,末了,又补充一句,“或者,你见过长辈和晚辈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
纪思念无话可说。
她确实没见过。
“那么东家,您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纪思念枕着自己的两个手臂,幽幽的看着没有一丝光线的天花板,幽幽的问。
父女?情人?夫妻?
思念把这几个词统统想了一遍,似乎都不妥帖。
薄正东也没有说话,也许在他心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听着他的沉默,思念的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也许她在他心里本来就什么都不算吧。
“睡吧,东家,我困了。”
终于,她放弃了他的回答。
可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开口,“你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爸?”
思念因为这句话愣了愣,过了良久,才说,“难道不是吗?”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这辈子都活得无忧无虑?”
“我……”思念词穷了,确实,目前这个世界,她当时也十五岁了。只要有钱,她绝对不可能活不下去。
薄正东根本不需要把她收为义女。
“为什么?”她问。
“你说呢,纪思念?”
男人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声音了。纪思念不说话,空气中她只能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为什么,反正不可能因为是喜欢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
第二天。
纪思念早早就起来了,伺候好薄正东吃饭洗漱以后,一个人走到楼下客厅里准备练习一会钢琴。
她的手已经基本恢复了,虽然还弹不了难度很高的曲目,但已经可以驾驭一些舒缓轻柔的曲子。
思念娴熟的打开琴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尽漂亮的手指缓缓在黑白键之间徜徉了起来。
她弹的是一林海的《思念》,和她的名字一样,淡淡的,弥漫着凉凉的伤感。
演奏式的钢琴,音量是普通钢琴的好几倍,琴声很快就响彻了四季别墅,温柔婉转,荡气回肠。
男人面无表情,就这么靠着床板听着,听出了琴音里很多的情绪。
终于,一曲完成,琴键上不知为何已经沾湿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