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二年,风苓乐纠集二十五万士兵,南宫玄做主将,郭暧副将,江夜泽前锋。
二十万人马,横亘两国之间,南至乌邑,西至平缙府,再加南宫玄在龙炎国内留下的人手,准备发动进攻。
只是南宫梵显然低估了墨瞳对于风苓乐的重要程度,也低估了充满仇恨的女人的疯狂程度,华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国君,在失去自己的至亲之人,失去了半条性命之时,她终于完成了蜕变。
她早就想不起,自己曾经还是个医生。
如今来说,她只是一个帝王,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帝王。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复仇的火焰已经燃烧了她的理智。
南宫玄对此十分无力,自从墨瞳战死,自己与风苓乐之间,似乎变了一些什么东西,依旧是往常一般相处,但南宫玄发现,风苓乐时常发呆,呆呆的,似乎透过他,在看什么遥远的地方。
只是他清楚,风苓乐若是不把心头的这口气撒出来,这心病,是终究好不了了。
战火点燃,风苓乐亲自督军。
三日攻下乌邑,休整一月,复攻下邺城,三月之内,连攻三城。
风苓乐将自己的手段冷酷发展到了极致,三城共三十万余,尽数屠戮。
用识途的老马拉着装着满是人头的板车,送到邻近的城中去。
人口中所谓的侵略,屠杀,无人性,正确或错误,在战争之中,全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名词,决定战争的,永远只有一个名词。
胜败。
毫无疑问,华国胜了,风苓乐胜了,她却在祁山山脉之前,停下了脚步。
穷寇莫追,自己的脾气,也该发的差不多了。
两国打仗,说白了就是往里面砸钱。谁有钱,谁砸的多,谁就会赢。
这场充斥着血腥与屠杀的战争,从开始到结束,足足持续了两年。
龙炎的国库空虚,物资匮乏的华国,更是凭着自己的强硬,才支撑了这么久。
她终究不一样了,不能再是当年任性的小女孩,她如今也是个国君了,她所做的事情,一举手一投足,都举国相关。
昭元二年的夏天,华国退兵,风苓乐回到华国,在墨瞳的坟前放声大哭。
龙炎经过这一战,虽然谈不上灭国,可终究也不好过,随着日子的变化与年龄经历的增长。南宫梵也终究蜕变了,他再也不去肖想远在天边的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如今已经不再是自己心中的明月光,而是亲手打破自己美梦的女修罗。
沈烈,沈千战相继死在了战争之中,沈太后也是病躯拖累,风烛残年。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南宫梵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打仗他不在行,玩政治还是很有一套。
接着孟家的手,南宫梵很快就覆灭了沈家,将军权统一起来,崔月失去了沈家的帮助,亦是失势不复往日荣光。
历史长河奔涌而走,无数的英雄在其中熠熠生辉,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又是一年桂花飘。
风苓乐坐在窗前,将奏折扔在一边,按了按太阳穴。
“母上,思瞳来请安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跑了进来,粉碉玉琢,煞是可爱。
风苓乐笑着起身,接住了自己的女儿:“可曾去给父上请安了?”
南宫思瞳乖巧的点了点头,
风苓乐又问,“那两位哥哥呢?”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个少年,肩膀上停着一只威武的鹞鹰,少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正是南宫雨与风承决。
“给母上请安。”
风苓乐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内心一片柔软。
南宫玄亦是进来了,一进来便板着脸,把三个孩子尽数给赶了出去:“南宫雨,你今日的弓箭还未温习。”
“承决,带着妹妹去少子监温书!莫要打扰你母上。”
孩子们显然是怕南宫玄的。一溜烟的出去了,风苓乐这才笑了笑,眼角出现不易察觉的皱纹。
“这么多年了,孩子的醋你也要吃。”
南宫玄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只是对着风苓乐道,“如今宫中许多闲言碎语,你知昨夜思瞳对我说什么了?”
风苓乐点了点南宫玄的鼻尖,示意他接着说。
南宫玄笑到,“她说,‘奶妈说,大哥哥是被捡回来的,还说要是思瞳不听话,就把思瞳也给丢掉。思瞳却对我说,父上姓南宫,我也姓南宫,大哥哥也姓南宫,只有母上和二哥哥姓风,看来母上和二哥哥才是被捡回来的,这个秘密我只告诉父上,父上不要告诉母上和二哥哥,不然他们会伤心的。’”
风苓乐听了这话笑了出来:“这时日还长,三个小崽子还有的好说呢,你也莫要成日拘着他们了,我看如今雨儿越来越像当年的你了。”
南宫玄点了点头,搂着风苓乐,看着御书房外三个孩子玩闹。
江山如画,风云弄墨,百年传说,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