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赢嘴角一翘:“司马家的人太高高在上了,一个比一个自负。不过更好,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那个愣头愣脑的司马乱按下了手印的。”
栾赢收起合同:“对不起,又把你弄哭了。”
司马府邸。
司马平身穿汉服,跪坐在一个古朴的桌子前。昏黄的油灯映射他的眼镜片闪闪光,火苗跳动。画面安静的像是古代宫廷。
司马平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看着棋盘,手里把玩着一枚颜色通透的白色棋子,似乎陷入了深思。
廊下,司马乱虚弱地慢慢走过来,他的脸上还有创可贴,浮肿还没消,身体也是一瘸一拐的。
司马乱紧张又忐忑,似乎有一万多只针在扎着他的全身一般,让他浑身感觉不自在、不舒服。司马乱慢慢地跪坐在远处,头慢慢磕在地板上:
“哥哥。”
“嗯。”司马平眼皮也没抬,依旧看着棋盘,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伤还没好,不要乱动,回去休息吧。”
司马乱慢慢坐立起来,嘴角动了动,似乎没想到哥哥的表现这么平静。自己闯了大祸啊!输给了李怀风那种说出来根本没人认识的小角色,简直是家族的奇耻大辱啊!可是,哥哥没有打骂,没有呵斥,没有埋怨,甚至没有瞪过自己一眼。
可越是这样,司马乱反而越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压抑、恐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杀了人,被扔在牢房里,没人管没人问,自己虽然知道杀人要抵命,但是却没人告诉自己。没有批评、没有审判、没有对峙公堂、没有一切应该快些到来的惩罚!
刀刃悬于颈上,静而不,比真的砍下来,更让人难受。
“哥哥,我……。”
“多说话也对身体不好,去休息吧。”司马平打断司马乱的说话。
司马乱突然很委屈,嘴唇微微颤抖,眼角挂着泪珠:“是,我退下了。”
司马平没有说话,连吭一声都没有。
司马乱默默站起,转身,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司马乱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哥,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万次机会,你也打不过李怀风。”司马平打断道:“退下吧,我在研究棋局,不喜欢被打扰。”
司马乱的泪水终于流下,他紧握着拳头,浑身抖。就是这种态度,自己忍受了十八年!
十八年来,每一次自己感觉有了成绩,全世界的人都会立刻提醒自己,自己有个哥哥,跟神一样的哥哥!
十八年来,每一次憧憬无比地接近这个万人敬仰的哥哥,他都是一幅冷冰冰的目光!
十八年来,每一次自己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人们都要搬出自己的哥哥,让自己照着哥哥的样子去努力!
好!你不理我?我就超越你!让你正视我的存在!这是幼小的司马乱心底的誓言,我要用自己的实力超过你,让你正视我的存在,让所有人知道,司马家的年轻人,可不只是有一个司马平而已!
可是今天,自己竟然如此失策,如此诡异地败给了一个民间散修。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司马乱噗通跪倒,头重重地再度磕在地上,大声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丢了大人,我对不起家族,对不起所有人!我把司马家族的脸都丢尽了!处罚我吧,无论是任何处罚,我都能够接受!我司马乱,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所有后果。”
司马平慢慢地将白色棋子下在一个位置,摘下眼镜,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乱。
司马平冰冷的声音传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司马乱愣住。
“谁会在意你的成绩呢?只不过是一群孩子之间的比试,输输赢赢的,本就无所谓,父亲大人也不会在乎的。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就你折腾那点小小的输赢胜负,还不足以对家族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我司马平如果输了,才是有辱家门,而你……。”
司马乱仰望自己的哥哥,那张居高临下的脸,那张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脸,那张让自己无比恐惧,却又无比敬畏的脸。
司马平继续道:“……连玷污家族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