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部,布局可以说没有任何特色,即使对只在书本漫画上见过所谓酒吧描述的没见识的我来说,这里也只是个不给人新鲜感的普通场所。
酒吧内零散分布的小圆桌旁零星坐着许多男男女女,或低声交谈或沉默品酒,我找了个吧台角落的位置坐下,捧着白布细心擦拭高脚杯的服务生青年没有注意到我的落座,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当然不奇怪,除了在门口被之前遇见的自称打工看门人的青年不得不注意到,我一直撑着一层将自己变模糊并搅乱旁人注意点的小幻术,这和失踪的恋恋小姐所擅长又非自愿展现出来的“你看不见我”神术可不一样,只要是一对一的场合,比如酒吧门口,这类小法术甚至很容易被普通人破除掉。
门口提醒我不要乱闯不合适场所的莫名其妙青年、吧内的服务生青年和在场的许多夜间贵族,应当都不是我要寻找的对象,他们无论从外表还是呼吸、神态等外显的灵魂特质都能让我大致判明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类的生理特征,至于更深层次地辨别刻意隐藏自己的妖类是否妖类、或是哪种妖类,就不是此刻的我所能精确掌握的能力了。
限于见识经验依然不足,我也不能断定自己是否能看穿一个刻意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生理特征的妖类,但如果出现类似的不那么高明的人,我想我即使不能断定那就是妖怪,至少能将其与普通人区分开来加以关注,我的初步判断是,这家酒吧内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我在吧台一旁的角落隐藏自己,当然不是为了隔绝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悠哉地坐到天亮,虽然有门外自称打工看门人的青年的提醒,我多少要注意一点不被别有用心的夜店客盯上。江户川一其人既然是里世界论坛的用户,即使不能排除它事实上是个特别能混迹各种圈子的普通人类,它是妖类的概率显然要大得多,所以我用来排除普通人干扰的小幻术不大可能拦得住知觉更加敏锐的妖怪——更何况我把玉块法宝堂而皇之地摆在了面前的小桌上,此处虽处在角落,正门进来的人却能直接瞧见这个位置。
这就是我应对没有事先约定接头暗号的小手段。
果不其然,落座等候不出十分钟,一个带着复古绅士帽、身披棕色长风衣、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脸的男子推门而入,这人的形象给我极其强烈的即视感,我敢肯定我即使没有在图画上见过类似的具体形象也绝对在某些故事描述中见过。这人一眼注视到我面前的玉块,看着我愣了一会,接着冲我点了点头便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来,路过吧台时他向似乎与他很熟悉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并点了两杯红酒,然后端了两只高脚杯来到我身边落座。
“我是江户川一。”
“嗯……叫我芙兰吧。”在内心对芙兰小朋友深表一番歉意,我毫不犹豫地借用了她的昵称。
“好的芙兰小姐,很抱歉方才的迟疑,您的形象出乎我的意料。”
“妖怪的形象?”
“我看不出您是人还是妖。”
“别管我是人是妖,我也不关心你是什么,”我将小桌上的玉块推给他,顺道端起酒杯品尝一口……感觉是中等档次的葡萄酒,“我把它还给你。”
他摘下帽子抬起头,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个三十上下的沧桑男子的惊愕的脸,惊愕过后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给、给我?”
“这不是你朋友的家传宝吗?”
“对。”
“那就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