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一个见面不过一小时的妖怪变化而来的奔三大叔是否过于草率呢?我给自己的决定提出质疑,但质疑来质疑去,我认为我更应该相信源自修行人的直觉——或是当做从觉小姐那里偷师而来的读心神技也无不可,虽然我不可能逐字逐句地读出别人的内心,而且是否能精确地读出别人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应该理解智慧生物在集群生活中所体现出来的规则性。
譬如,江户川一大叔在论坛发帖中表现出来的、和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共同的社会性格决定,他不大可能是个骗子,何况骗子大多是骗不了自己的,我的修行让我拥有充足的信心,他只要骗不了自己,就骗不了我,所以同他一道深入外界的邪教团体进行实地考察对我来说是新奇且有必要的。
“话说回来,芙兰小姐的目的只是保护那个小女孩?”他抬头与我对视,“您并不是偶然经过那个地方。”
我凝视他一会,看他似乎不是别有用心,“我的目标就是你所惧怕的人类政府,嗯、其实还是人,组成一个严密组织的许多人,反正不必你操心,如果有需求、又不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我也会向你寻求帮助。”
他默然点头。
接着我们离开酒吧暂时分手,互换了手机号码并约定好六小时后的接头地点,我考虑了一会便径直往公园行去,那里给我的感觉十分特殊,似乎能让我更加迅速地适应外界的修行环境,我也需要充足的入定修整来调整状态,希望今日对邪教集会的参观体验不至演变成我不希望看见的事态,此类团体集会中应当都是普通的市民或村民——否则江户川一也很难把自己的伪装持续下去。
不论如何,做好准备总不会错。
……
林地间还有些湿润,却不影响我放松心情,昨日下午突袭东京的雨云已经散去大半,露出澄澈的大半片夜空,明天应当又是个晴朗的日子。
五小时后,天光大亮,我隐匿着身形神清气爽地离开公园,奔着地铁站而去,与江户川一约定的接头地点就在邪教团体集会点附近,距离涩谷公园却不算近,大致处在东京都外环地区,想来邪教团体的活动也不应该太靠近政治商业中心,否则那可不是好好发展一个地下组织的负责态度。
路上我给雅子拨去一个电话,知道她做好了出院准备,便吩咐她为明晚警察厅出面组织的晚会构想一番,看看是否有准备工作可做。
参与晚会应着装得体,这是不容分说的常识,不论幻想乡或是外界都一致通行,让人为难的是我不大了解今时今日外界人的品味,想来想去,我觉得能做到大致不被人注目就足够了——不学习爱举办舞会的吸血鬼大小姐所钟爱的华丽,也不模仿普通人里村民的过分朴实,这样的话我可以直接召唤洋馆的小人偶为我带来衣柜外层不难寻获的衣物,那些过分华丽的礼服小人偶是拿不出来的——甚至我觉得混入晚会现场后替换掉某个女服生也是个好主意。
至于雅子同学,就让她自己操心自己的行头吧。
一小时后,离开地铁站,我如约来到某个偏僻的小公园广场边,路边有木质长凳,正对面则是一个不太清澈的圆形水池,看上去管理不够勤快,水池边时而飞来数只觅食的野鸟,扑腾来扑腾去,见无人喂食便陆续飞离,周边行人匆匆,无人驻足,让公园和广场显得格外冷清。
野生飞禽来了又去,直到换了第三波,熟悉的风衣侦探方才出现在远处的路口,他扫视一眼便冲着长凳走了过来。
“早安,芙兰小姐,让您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