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的审判长平日的工作和最大爱好都是站在大殿中央高耸的台阶之巅,居高临下地为每个光临冥界、且选择见一见审判长的俗人提供心灵指导——或是临终关怀。虽然死神小姐觉得这样的行为并不能给灵魂带来实际意义,可她依旧千年如一日地为审判长映姬大人指引着灵魂们的路途。
白色麻薯像所有光临过冥界审判大殿——被某些人戏称为是非曲直厅——的前辈们一样,飘在台阶底部,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审判长映姬大人。
它感到奇怪,所谓的审判长为什么不是个脑袋像小山包一样大、犬牙像杨树一样长、脸色像大海一样青的巨人,而是个十几米外看起来像小学生似的幼女,它沉默着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先解决自己最初的疑问。
“您就是映姬大人吧,我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想问这是哪、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为什么长得像白色麻薯。”
“是的,不过镰刀小姐已经解答过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冥界,可冥界在哪?镰刀小姐也不知道。”
“冥界在所有人的内心之中,”映姬大人爽快地给出答案,“但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嗯、的确,我不知道该如何谈论我的心里有什么,”白色麻薯说,“那么我是谁?我要干什么?我为什么长得像白色麻薯?我觉得我以前不是这个模样的,对了,我为什么会忘掉许多东西?”
“你的问题增加了。”
“这还不是全部,我还有更多问题想请教映姬大人,比如离开冥界的话我真的会被轮回吗?成为一个新的生命?可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我想我不会知道我变成了什么,而我变成的那个什么也不会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
“您果然是个喜爱思考的人呢。”
“我也不太清楚曾经的我是否喜爱思考,但现在我的确思考得停不下来,却思考不出什么结果,所以我来见映姬大人,镰刀小姐告诉我您可以解答我的疑问。”
“解答一部分,或许可能,”审判长大人说,“有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我明白。”
“那么,”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挺起小胸脯——与小野冢小町描述得完全相反——认真地说,“先说一说可以部分解答的疑问吧,比如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长得像白色麻薯等等。”
“嗯。”
“我看看……你是一个杀人犯。”
“哦。”
“没有名字,”审判长接着说,“或者说你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所以别人给你安了什么样的称呼都无所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你曾经的身份、或者职业、或者爱好,是杀人、是罪犯,而且曾经的你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不容于社会群体的罪犯,可你对此感到无所谓。”
“是吗?我不太清楚。”
“然后,你要干什么?”映姬大人闭眼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可不容易回答,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听我说,或许你可以去外面走一走,但这大概和待在大殿里没有区别。”
“我不打算出去走一走。”
“至于你为什么长得像白色麻薯,而且是透明的,这很简单,因为你忘了自己长什么样,而球状是最舒服的心灵姿态,加上意识的不平静,自然看起来会像不太圆的麻薯。”
“哦,原来如此,映姬大人果然懂得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