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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穆行州跪下请罪,“国公爷恕罪,这三人来路不明,但身法极不简单。尤其用刀和用箭的二人,不似寻常人,一时让他们脱了身。”

穆行州昨日先詹司柏一步回京,在路上一眼看到那四人便觉不对。

他试探问了一句,没想到其中一人当即出箭。

那箭法高超,若非是他心有所防,只怕已被射于马下。

他说完那三人,见国公爷沉默不言语,又回禀了另一余党的情况。

“是个瘦弱男人,闯进那绸缎铺便不见了。但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属下让人来回查验了几遍,竟都没有那人踪迹。”

穆行州说着,面露愧色。

两边都没有明确进展,唯一庆幸的是,因为詹司柏下令及时,城门封闭,这四人都还在京中。

穆行州不敢多看詹司柏的脸色,后者抿着嘴默默握了握手边的茶盅,不知在思量什么。

“继续搜,尽量活捉。”

“是。”

穆行州刚要走,周嬷嬷便到了。

周嬷嬷跟他行礼,穆行州问了一句,“嬷嬷一早寻五爷?”

周嬷嬷说是,笑着同穆行州道,“五爷今日要纳妾了。”

话音落地,穆行州讶然挑眉。

“老奴可是奉夫人的命前来,请五爷过去喝妾室茶的。”

穆行州愣了一下,转而又说了道喜的话。

“恭喜五爷纳了妾室,恭喜夫人得偿所愿了。”

穆行州走了,周嬷嬷请了詹司柏过去。

詹司柏听了皱眉,不欲去。

周嬷嬷连忙劝道,“夫人的意思,总要给个名分的。至于那韩氏的事情,五爷一概不用操心,自有夫人呢。”

... ...

正院。

小丫鬟给院子换了娇艳的各色菊花,院中平添喜庆之气。

詹司柏过去,宴夫人便到门前来迎了他。

“五爷来了。人都已到了。”

詹司柏这才瞧见了跟在宴夫人身后的俞姝。

只看了一眼就收了目光,他同宴夫人一道,落座在了上首。

俞姝什么都看不见,干脆垂着眼帘。

周嬷嬷说了两句喜庆话,便让丫鬟苗萍端了茶来。

俞姝当先需要给那五爷敬茶。

她辨着声音摸到了苗萍端来的茶。

不想,这茶竟然是刚烧好的沸水。

俞姝指尖被烫,差点打翻了托盘。

与此同时,两束严厉目光从那五爷的方向落了过来。

俞姝抿着嘴低了低头。

宴夫人立刻给周嬷嬷使了眼色,周嬷嬷打了圆场。

“咱们韩姨娘眼睛不好,苗萍你这丫鬟怎么不知帮着些?”

苗萍委屈地低了头,“是奴婢的不是了。”

周嬷嬷亲自扶着俞姝,端了茶碗到了五爷脸前。

俞姝在那五爷脚下跪了下去。

昨日摔破的膝盖今早肿的厉害,如此跪下发疼钻心。

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俞姝丝毫不敢怠慢,在周嬷嬷地指导下开了口。

“婢妾... ...给五爷敬茶。”

她嗓音温淡,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凉。

她端了茶递到她脸前,詹司柏这才看见,自己这盲妾手上包了一层纱布,不知是不是热茶盅烫得,隐隐露出了血色。

他接了茶盅。

“姓什么?”

“婢妾韩氏。”她回答。

他没继续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撩了一下茶叶便放去了一旁。

他没话,俞姝暗暗松了口气,从他身前离开给宴夫人敬茶。

宴夫人微笑着点头,褪了一只金镶玉的镯子给她。

“日后,记得好生服侍五爷,早日替五爷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 ...

俞姝的眼帘垂的更低了,叩头行礼。

却在这时,听那五爷再次开了口。

“韩氏。”

俞姝身姿微僵,听他道。

“你既进了詹府的门,便要守詹府的规矩。往后谨记尊卑,不可逾越,敬重夫人。”

他的声音低沉毫无温和之色。

与声音同时来的,还有两束来自他的目光。

俞姝在那沉沉压过来的目光中,暗暗抿紧了唇。

她俯身叩头,“婢妾记住了。”

厅里一时有些低压之气。

宴夫人笑着,亲自打了圆场。

她叫了俞姝,“你不必怕,国公府只是规矩重些。只要你谨言慎行,五爷自不会苛待了你。”

男人没有在这话里说什么。

俞姝应了下来,由周嬷嬷扶着,退到了一边。

宴夫人和那五爷夫妻说话,无非说了几件定国公府的内外事宜。

宴夫人说话温软,气氛和缓不少。

正巧有府里管事嬷嬷送了下面供上来的药材名目,又将此事说了起来。

俞姝被忘在了一旁,她倒是低声问了周嬷嬷一个问题。

“嬷嬷,我刚进府不懂规矩,不知去哪熬一碗避子汤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恰巧此时厅里的话头一歇,静了下来。

她话音落地,在座众人皆看住了她。

詹司柏眉头当即皱紧了几分。

周嬷嬷轻轻拍了拍她,“姨娘说什么呢?”

俞姝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这话恐怕不妥。

她不得不解释,“婢妾的意思是,嫡长为尊,婢妾不敢逾越。”

她从前得知,詹五爷同宴夫人夫妻情深还在于,两人成亲多年,无子嗣也无小妾。

俞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碍事的妾,但她还真替那男人生孩子吗?

若说她先前的话语,似乎还有可能透着妾室向正室炫耀的意思。

但她后面的态度,确实是规矩而疑虑的。

这却更令人惊讶了。

规矩是如此,但哪个做妾室的,不想先一步生子争得夫君的看重与偏宠?

詹司柏这才上下打量了她。

昨日房中只有孤灯一盏,今日他才看清她眉目清秀娟丽,但双失了明的眼睛,清透却凝不住光,眸光零碎散落着。

她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的暗花褙子,仍不怎么合身,纤瘦的身子撑不起来。

念头掠过,詹司柏不由地想起昨晚,手掌握在她腰间之时。

彼时,他手下微凉,如那窗外夜雨一般,而她腰间温软。

他握上去,冷与热接触的一瞬,她温软细柔的腰,在他手下止不住轻轻发颤。

詹司柏默了默,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

俞姝解释之后便静默等待着。

宴夫人在她的问题中,微微笑了一声。

“纳你进府,便是替五爷开枝散叶的用途。避子汤一碗都不必饮。”

话说到尾处,俞姝竟听出些寥落的意味。

这话却让俞姝心头一咯噔。

所以,这定国公与宴夫人虽然情深,却子嗣艰难。

两人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让她这个妾室来生子,是吗?

俞姝如遇晴天霹雳,愣愣站在原地,一时忘了回应。

倒是詹司柏又从她身上扫了一眼过去。

他起了身,吩咐了一句,“京中昨日潜入了不明贼人,还需清剿,近日府里人无故不许外出。”

他说完就走了,宴夫人吩咐周嬷嬷等人传了五爷的消息下去。

俞姝嘴里发苦的厉害。

没有避子汤,难道还真让她给他开枝散叶吗?

他要抓捕她哥哥,还让她给他生子... ...这都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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