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凡看得心急，大吼着让帕莎自己先跑，然后在地上捡了一把枪就加入了战局。

他真的受过训练的！老爷子安排过他像军人那样真正的训练，不是孩子们玩玩的军训。他的射击成绩不错。他还打过实弹的！

——没打过人吧？

我这回肯定能打中人！不就是移动靶么？

卓亦凡推枪上膛，心里回忆着自己打真人CS的场景，狠狠地一扣扳机——

咔。

卡壳儿了。

假冒伪劣害死人啊！

卓亦凡恼怒地退掉了子弹，再次端起枪，抬眼看到红巾军已经近在咫尺，向他射出一梭子子弹。

卓亦凡的头脑叫嚣着让他赶紧躲开，然而整个身体僵硬到不听使唤，完全动不了了。

好像有另一个他正在看着自己，一边还有点不敢相信：靠，老子难道真的有这么挫？

他一直相信自己会是个英雄，力挽狂澜的那种。直到刚才。

哒哒哒。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吗？

红巾军向前一扑，整个扑倒在他的身上，把他压倒在了后面的台阶上。卓亦凡觉得自己被台阶边缘垫得生疼，他想不到自己这时候还会计较这点疼。

他眼里看到红巾军口角吐血，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头顶上一架无人机飞过。

靠！

卓亦凡推开红巾军的尸体，虚脱地从台阶上滑下去，躺在地上小心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大腿上一片血迹。

就知道哪里不对！卓亦凡抱着大腿惨叫起来：“救我！”这两个字很自然地冲出了口。

冷锋跑上前来，抬起他的头。卓亦凡大喊着：“我腿受伤了！”好像生怕冷锋听不明白。

冷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大腿——裤子都没破，血肯定是别人蹭上去的。他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扔开他的腿：“你他妈没事！”

原来那一梭子仍然没有打中。

卓亦凡把遮住脸的手放了下来，惊吓之后全身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彻底没词儿了。

一会功夫他已经丢人丢三回了。

冷锋站起来，这时他像有了第六感似的，回过头去。

***

老何在战场上寻找着什么。

本来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冷枪暗弹已经消失好一会了，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狙击手是善心大发了。战斗还没结束，狙击手也没有被发现，只能认为他是换了目标。

老何转过一个弯，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托尼站在那个阶梯拐角处，面前有一片透明的屏幕，他双手在那里凌空操作着，脸上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显然，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操作了无人机。然而在老何眼里，他却处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老何开始奔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来得及，只能尽快。

雅典娜的手指轻动，致命的子弹飞出了枪管。

这就是冷锋回过头去看到的一幕：托尼向后仰面栽倒，坠落下去。

他的心仿佛也一起坠落下去。

他发足狂奔，心脏仿佛停跳，双腿仿佛软泥，狂奔中平地绊了一下差点栽倒，又接着跑。绕过阶梯到后面，已看到老何躺在地上抱着那人。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飞扑过去，看到托尼脸上被鲜血覆盖了。

一瞬间他身形摇晃，全身都在发抖，视线也模糊了。这时他肩上落下一只有力的大手，重重地压下来，捏紧了。

“冷锋！！你好好看看！！”

冷锋一口咬住舌尖让自己冷静，再仔细看才发现，托尼仍有呼吸，他的镜片碎了，额头上被子弹擦出一条伤口，血流如注。

“我把他拉下来的。”老何说，“有狙击手。”

老何对局势的判断精准无比，战场上能力越大，就越容易被针对。能够反控敌方无人机扭转战场形势的技术人员，一般不会死的唯一原因是他们被严密地保护在后方，像这样把自己暴露在有狙击手的战场上，几乎就是活靶子。

真是太险了！

托尼的呼吸纷乱急骤，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有老何垫着，对他的伤可没好处。他的胸口剧烈疼痛，疼到脸上失去了血色，呼吸困难，但他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

“Jar……摧毁……”

随着这两个词，所有无人机开始互相撞击，撞建筑物，把自己撞成了无法使用的一堆废铁。

做完这件事，托尼才任自己虚弱地躺在地上，试图重拾破碎的呼吸。

老何和冷锋忧虑地对望一眼。

“他不能待在这。”老何说。

狙击手是活人，可以换地方，待在任意同一个位置都是不保险的。

“我去找。”冷锋被这件事提醒了，他自己原本也是个狙击手来着！他俯下身对着托尼耳边说话，好让他能听清楚：“托尼，穿上战甲。想办法回车间去。”

老何紧了紧手里的枪。红巾军还在不断涌来，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马克42飞来展开，Jarvis精准地控制着战甲覆上托尼的全身，尽量减少对他伤势的影响。

看到托尼已经被战甲护住，至少不用怕狙击手了，冷锋和老何起身离开，再次投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