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怔怔的,她如何没有想过,可现实并不允许,她苦笑,“你知道,我们的团聚,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吗?”她有点绝望,“我父母已经八十多岁了,他们的心里能承受失子之痛吗?我一旦去世,轻歌就是王储,她就再也无法离开丹莱,她有夫有子,你让她情何以堪?还有那群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人,他们不会让轻歌轻松的坐稳王位的,一旦生政变,轻歌就……”
她不敢去想象,轻歌将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见她越来越激动了,谷永淳皱了皱眉,扶住她的肩,让她坐下,“听我说!”他沉声说,“一切并没你想的那样糟,”他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做事虎头蛇尾,不择手段的人吗?轻歌是我们的女儿,我又怎么会牺牲她的幸福呢?”
今笙看着他,他的目光暖暖,让她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息了,可脑子里,仍旧懵懵的。
“相信我,”他握紧她的手。
今笙心里,仍旧有颇多疑惑。
事情太过庞大复杂,要让谷永淳细说,似乎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所以,他避重就轻,“今笙,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会告诉你。”
“我父母呢?”她眼底,隐隐有涩意,“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视她如瑰宝,珍爱有加,她根本不敢去想象,若他们知道她去世了,会是如何的痛苦难受,这样大的年纪了,怎么能承受得了失子之痛?
“他们很好。”谷永淳说。
今笙眼底有疑惑。
“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吧。”他把手机递给她。
今笙迟疑的接过手机,心神不宁的拨通了王后的电话。
王后已至暮年,言语间,侃侃而叙,跟所有母亲一样,都是细叮嘱,末了,说了一句,“我们都很好,你无须挂念,如果我们的分离能换来你的幸福,爸妈都愿意。”
今笙泪点很低,湿眼眶,知道父母无恙,心里,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哽咽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静,转而问他,“轻歌呢?”
“她还在丹莱,”谷永淳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她就可以回来了。”
今笙错鄂,“以什么方式?”她的去世,轻歌就成了王储,怎么能够随意离开丹莱?
“留学。”谷永淳说。
今笙皱了皱眉,苦笑,“内阁大臣们是不会同意王储留学的。”
“轻歌不会是王储。”谷永淳说,“她只是暂时代理王储的职责,等有了新王储,她就能功成身退了。”目前,这一切,都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若按顺位继承来说,若轻歌放弃王储之位,那将是她的儿子继承,可轻歌一早隐瞒了已婚的事实,故,第二顺位继承人便是贝纳特亲王,今笙问,“新王储是贝纳特亲王吗?”
谷永淳摇头,“是你的弟弟。”
今笙震惊,她有个孪生弟弟,这事,并无旁人知晓。生他们时,父母正踏上流亡之路,弟弟一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自此,杳无音讯,而“他还活着?”她吃惊,“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努甲找到了他,”谷永淳说,“和你父母做了DNA比对,已经确认是你的亲弟弟。”
找到弟弟的消息还没能消化,今笙一惊,“努甲?”
谷永淳点点头。
今笙苦笑,“你把我带回来的事,他也知道?”
“是他亲自送你上飞机的,”谷永淳坦诚的说,“还好有他帮忙,所以,才会这么顺利。”说实话,若没有努甲的帮助,这一切,不会这么顺遂,也更不会将后续会出现的问题做得这么妥帖。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今笙皱了皱眉,这两个男人,何时结成同盟了?而且,这几个月来,她每天都会见到努甲,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现任何异样。是她太愚钝了,还是努甲掩饰得太好了,这,已经不得而知了。
“是他主动帮忙的。”谷永淳倒没有任何隐瞒的说,说真心话,努甲的胸襟,确实让他另眼相看。
呃!今笙讪然,不过,心底的结,也慢慢解开,努甲爱她,她是知道的。能够拱手成全她的幸福,可想而知,努甲对她用情至深……所以,对努甲,她略有愧疚。
不过,此时,她那积压的苦楚与微乱,都慢慢的消融了,那压在胸口的石头,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瞒着我?”她问。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此刻,她心结已开,坦然的接受了现实。
“想给你惊喜。”谷永淳扬扬眉,实则是,他是自己心里没有底,怕无法说服她离开丹莱。
想想自己之前还闹着马上要回丹莱,今笙觉得讪讪的,她这一生,何其有幸,让两个男人,携手,给了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她在心里,默默的感念努甲。
“我睡了两天?”她问。
“嗯,”谷永淳说,他没告诉她的是,她从丹莱,并非直接飞回国,而是经过好几个国家转机,这样做,防的就是有心人查到蛛丝蚂迹。
谷永淳摩挲着她的手,“今笙,”她的手,柔弱无骨,握在他的掌心,软软的,绵绵的,“从此之后,你不再是王储,也不能做女王了,你会怪我吗?”
“会。”她说。
谷永淳眉一紧,低头看她。
今笙焉然一笑,像当初新婚时般,一丝娇嗔,“所以,你一定要对我好。”
谷永淳低声笑了,甘之若怡。
他搂着她,手落在她的小腹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历尽千山万水,走过时代变迁,他们,终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