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嘶哑,气势却很足。
沈二婶的哭声霎时一顿,待看清了眼前站的是田觅时,突然就扑上来:“侬个杀千刀的,还敢吼我?侬害死了我奶奶,还有脸在这里?!”
“滚!”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彻骨冰寒。
沈二婶莫名哆嗦了一下,还是刚才那个俊朗的年轻人,但是此刻他身上的气势让人看都不敢看。
她心中一股惧意油然而生,本能地就往后面踉跄了一下。
沈二叔脸上也有了惧意,不过看见自己媳妇被欺负,还是本能地上前一步:“你、你想做啥?”
顾慎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要赔偿吗?我们这就谈谈赔偿的事情。”
沈二叔一脸诧异,生怕有诈,连忙看向村长。
村长道:“那个……他们不晓得情况,瞎说的,侬不要往心里去!”他可是听说了,民警都要叫田福笙首长呢,得罪不得!
往后他们这里要修个桥、铺个路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顾慎行道:“你们想要赔偿,可以!不过我们只赔给太婆,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太婆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在旁边伺候一天,反倒是田觅来了,给老人家孤独的生活增添了乐趣。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赔偿?”
沈二叔和沈二婶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我们工作不是忙吗?”
顾慎行道:“你们没有陪伴,田觅陪伴了;你们不在跟前尽孝,田觅替你们尽了,难道不是你们应该补偿她吗?”
他说着看向村长:“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就算没有钱广推,太婆也会生病,摔个跟头也会撑不住……你们却在这里说什么克死,是想要搞封建迷信吗?”
村长顿时心头一慌,运动的风才刚刚过去,可不敢弄那一套。
他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福笙,侬误会了,侬真的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沈伯娘也站出来:“这事都怪张来娣那个毒妇,为了她那个傻儿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钱广进去了,她指不定怎么恨囡囡,诋毁囡囡!这不今天你徐婶子还跟她打了一架……”
他们这么一解释,站在一旁的沈二叔和沈二婶脸色就尴尬起来。
大哥大嫂怎么能这么怂呢?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沈二叔挺了挺胸膛,他可不能被一个毛头小青年吓唬住!正要开口,老村长猛地喝了一声,举起拐杖就往沈二叔身上打去:“不孝子!回来不跪奶奶,就知道闹事!”
“哎唷,阿爸,侬干啥呢?”沈二叔一边叫着一边躲,但是灵堂里挤满了人,他一时躲不开,少不得挨了几下。
正闹着,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哎唷,老沈叔,还是这么大脾气啊!”
屋里的人都诧异地互相交换眼神,什么人这么晚才来?
“老沈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去县里开会了,才刚刚到家,听说了这件事,就让李所长陪我来了……”
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那个约莫四十来岁,国字脸,脸上带着悲恸之色。在他身后,跟着派出所的李所长。
这是谁啊?这么有派头!
众人都看着村长,村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乡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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