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斐青没把持住那天起,林清就再也没来过医院。
虽然仅仅两天,他却觉得像一个世纪一般难熬。思索着道歉的方式,心下却忐忑不安,一边骂自己过于猴急,一边频繁地打开微信,担心林清一气之下删了他。
直到第五天出院时,斐青才收到她这两天的第一条信息:出院时小心点。
当时,他正在等学校派来接送的专车。收到信息后,他喜不自胜地摇着拐杖、单脚在医院门口蹦跶起来。
一个老奶奶坐着轮椅,正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到户外散心。刚拐过弯,就被精神小伙的疯癫劲儿吓了一跳,收缩压一下子升了十几毫米泵柱,实时便携血压计响起“滴滴”声。
老奶奶更害怕了,一个劲儿在胸前划着十字,开始为自己祈祷。医护人员也吓了一跳,一边安抚老奶奶,一边拿出手机要报告上级有病患出逃了。
说时迟那时快,学校专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人,风急火燎地将仍深陷在喜悦中的斐青捉上车——其实他们早就到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传闻中冷静应战、制服强敌的英雄少年,只看到一个在医院门口跳大神的骚人。
对着学生信息和照片又确定了好几回,主任才敢确认,那个人确实是斐青,抹了把脑门的汗,就急急忙忙下车了。
就业以后,他就再也没跑那么快过了,生怕医院比他快一步,把斐青又擒拿回去……
“谢谢你们,还专门来送我。”斐青拄着拐,弯腰上了车。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政治系主任。
“真的是麻烦你们了。”斐青礼貌地朝他们道谢,面上露出一个浅笑。看他突然文质彬彬起来,车上几个白大褂惊得瞪大了眼睛。
斐青高高瘦瘦的,五官端正,又长得白净。一双大眼睛扑闪着,黑色的眸子里正闪着温暖的光。身上的衣服平整干净,他没有瘫在座椅上,反而挺直着腰杆子,看上去很有精神气。
跟几分钟前跳大神的俨然是两个人。
明明是典型的爸妈最爱款青年。
白大褂们瞬间露出慈爱的姨母笑,深觉之前一定是误会。
“哎,这……”一个白大褂阿叔突然戳起旁边白大褂阿姨的肩膀,“这不是上周来买红花油的帅小伙吗?”
白大褂阿姨被戳得一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定睛一看后,喊道:“哎,对啊!这小伙子可有心了,之前好像受伤了,我们室要用担架抬他去主院治疗,他还担心浪费了医务室的人力资源呢!”
斐青脸上冒出???
“我怎么记得是肌肉拉伤呢……”大叔听后微微一愣,挠了挠头发,喃喃道。腰间突然一痛,大叔的一声惨叫卡在喉间。
“你年纪大了,忘性比较严重嘛……这小伙子人非常好啊!上次他朋友好像背叛他了,他非常生气,但还是叫别人来医务室先看病……”白大褂阿姨看大叔憋痛憋得厉害,于是松了点手劲儿,“你那兄弟,叫……彭睿?对不对啊?”
斐青僵硬地笑着,点点头。
对是对,就是这油醋加得也太多了……
“你们看我记性多好嘛!”阿姨笑得非常骄傲。
“看来这小伙子真的蛮好地嘛!”
“怪不得这么勇敢噢!”
大家被带了节奏,纷纷开始夸赞他,连主任都对他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大叔:???
大叔偷偷伸手摸了摸被掐过的地方。
一摸就疼,铁定是青了。
扁着嘴,阿叔往阿姨那凑,压低了声音,“媳妇儿啊,你这么护着他干啥呢?”
“我就觉得,他长得像咱儿子年轻时候的模样。”阿姨弯弯的眉眼里盈着满满笑意。
“咱儿子有这么帅吗……还有,我才39岁,我还是一支fa,年纪哪里大嘛……”阿叔摇摇头,叹了口气。阿姨转过脸,望着他,弯弯的眉眼里盈着满满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