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葛优瘫在椅子上,按照现在的话:感觉不会再爱了。
自那以后有两年的时间,我再也不想看见光明牌方砖了。
从那以后得好多年,安妮都没有再吃过光明牌方砖。
爸爸冲安妮说:“妮妮,爸爸先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呆着,外面热得很,你坐这儿凳子上。看见车来了你再出去。”说完爸爸出门冒着一锅冰冻的热气走去了蒸箱模式的大街!
安妮坐在临近落地窗的高脚凳上,咬着手里的冰砖。
突然安妮看着爸爸刚刚过了马路,又折了回来了,带着蒸包子的热气进来。
爸爸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安妮,笑着说:“爸爸一急,忘了还没给你钱呢。”
安妮迟疑了几秒,接过钱。
爸爸在夜色中又扎进了‘蒸箱'里。
过了没多久,安妮看着爸爸在街对面上了骑车,抓紧时间付了钱,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等在门口。
车停在了安妮面前,安妮打开后座车门,把一大包塑料袋东西放在了后排座位上,爸爸笑着扭过头说:“方砖这么快吃完了?够速度的!”
安妮抬起身转向关上门,打开副驾驶门,一屁股坐了进来。汽车又开始行驶中……
看来像是快到了,明显汽车减慢到怠速的状态,爸爸抬手指着眼前一幢90年代的高层商住两用公寓说:“妮妮,到了,就是这里。你就住这儿。”
汽车右转向公寓西侧的弄堂,安妮按下车窗,汽车踟蹰于静谧的小小巷,长墙边繁树蔽空,这是一个背静的小巷子。
这里的安静与大街上车水马龙的不夜城判若两界。
进了小区院门,汽车径直驶进了地下车库,这个地下车库真是大。几百个车位停的满满当当的。
爸爸找到自己的车位,停了下来,车熄了火,爸爸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提起后座的大购物袋。安妮默默随着爸爸走向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爸爸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取下其中一支钥匙,递给安妮。
爸爸说:“这房子的钥匙,爸爸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随时回来住。”
安妮接过钥匙的瞬间,电梯门开了,安妮进电梯,习惯性的站在电梯按键操作区,蚊子似地问了一声:“几楼?”
爸爸伸手按了30楼的按键,正在门差着两寸就关闭的瞬间,一只手伸进来挡住了电梯门。
安妮有些吓到了,身体本能性的往后一缩,进来一个中年人,嘴里不停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爸爸一见那人,说了一声:“韩工,是您啊。”
中年人抬起头,用一块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笑着迎上爸爸热情地伸出了手说道:“常总,这么晚还来公司啊?辛苦啊辛苦!”
两个人就这样礼貌又客气的不咸不淡地寒暄着,电梯门径自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中年人伸手按下了35楼的按钮,安妮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韩工,这是一个貌似35岁左右的中年人,他高高的个子,身材很魁梧,脸庞棱角分明,额头上还挂着几绺略显稀少的头发,身穿着月白色的休闲衬衣,没有系纽扣,露着里面的背心。别有一种潇洒的大家气质。
韩工右手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包,跟爸爸并排站在电梯最后面的镜子前。
爸爸说:“你们燕京的那个工程活干完了吗?”
韩工又用左手握着手帕擦着额头的汗回答道:“没有嘛,明天我还得去燕京接着搞,没半个月干不下来。”
爸爸说:“是,燕京的活不好干,而且燕京常常限行,限号,有时候工程车开不进去,停在冀州就剩干着急,就是进不去……”
电梯里虽然有通风口,顶上还安装了一台电风扇,但是还是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叮~终于到了。
安妮深吸一口气,出来电梯,剩爸爸客气地跟韩工说拜拜。
爸爸真是一个社交高手,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熟人跟朋友。
以前就是这样,出去吃个饭吧,楼道里熟人,出了小区门吧,又遇熟人,好容易吃顿饭吧,常常有其他桌的客人又是拍肩又是敬酒。有个成语非常适合我爸爸,左右逢源!
进了房间,打开灯,这是一套小的单身公寓,约摸只有40平米左右。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风格是酒店简约风最普通不过的装修。
进门左手边是三米长的一张厨房操作台,说是厨房操作台,实际上出了一个水槽,空无一物。
右手边是一排三门镶嵌进墙里的通顶大衣柜。
往里走是一张宜家风的单人沙发,跟一张巴掌大小的原木迷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盒抽纸跟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还有一只抽剩下小半截灭了的烟头。
单人沙发跟茶几靠里面一侧是一个磨砂玻璃质地的落地玄关。上面模糊中看着像是竹林的图案。
再往里就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床上的床单是爸爸一直以来喜欢的纯白的床单,对,跟酒店一样那种白的亮眼的床单。
安妮看着白色的床单在LED灯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光,像极了北方冬天厚厚的雪在阳光下发出的光芒,那样洁白到耀眼。
安妮把背包放在进门的衣柜里,拿出购物袋买的,水递给爸爸,爸爸一边走向窗口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翻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两个遥控器,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打开了空调。边开空调,边唠叨着说道:“空调出风口不可以对着床直吹,不然夜里容易被吹歪嘴。”
这句话安妮可以说非常熟悉了。因为小时候,每年夏天爸爸都会反复念叨这句话。
小时候家里还没有空调,用的是那种落地式的大电风扇,安妮每次放学热的一身汗,进门扔下书包,脱了校服,穿着背心和裤衩,就去卫生间水池把脸冲了又冲,洗了又洗,洗完水也不擦干。就往电风扇跟前一站,把档位开到最大档,尽情地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每当爸爸下班看到这个情景总会唠唠叨叨地不停说着那句:“电风扇不能对着吹,更不能开那么大的档位,否则容易把嘴吹歪。”
安妮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的嘴是会被电风扇或者空调给吹歪掉的!
爸爸一定是在危言耸听!
从来没有见过谁被空调跟电扇吹歪了嘴的嘛!
爸爸坐在床尾,打开电视机摆弄着电视,把台换来换去,这是爸爸以前就有的习惯,因为工作太忙,从来没有时间看电视,偶尔一两次夜里电视剧黄金档打开电视,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看得懂接得上的电视剧。哈哈~
安妮进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洗手间不大,也就5-6平米吧,但是很干净,淋浴旁边有个小小的窗户,浴帘的不锈钢杆子上赫然挂着一只塑料衣架。
安妮出来,爸爸打着哈欠从床尾站起来,说:“妮妮,你今天又是赶飞机,又是折腾,也累了,冲个凉了,早点休息吧!”
安妮说:“明后天你就帮我订机票吧,我要回去了。”
爸爸有些吃惊,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别啊,你这刚来,走什么呀?多住一阵子,暑假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呢吗?改天跟你妈妈讲一声不就好了。你就踏实呆着,再说爸爸的办公室就在楼上,你随时可以找到爸爸。”
安妮用牙咬住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他一个人已经把话全都说完了,安妮还说什么呢,于是沉默不语。
爸爸又从包里掏出来一小沓百元大钞,递给安妮,安妮没有接,爸爸就顺势放在了厨房操作台上,突然说了一句:“饮用水明天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来,对了早上10点左右有打扫房间的阿姨,她敲门你就如果不需要她,让她走就行了,需要就让她进来打扫就好了。”
安妮把厨房操作台上的钱拿起来还给爸爸。低头说了一句:“钱我身上还有,用完了再说,这么多钱放身上我也怕丢了。”
说完推了爸爸出去,转身关上门,安妮累的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