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吩咐过不能去枕月舍和织梦阁,他如果进去了,又该以什么身份说明……
就在长敬还站在枕月舍门外踌躇时,吴杳早已经和那个“漏网之鱼”对视良久。
而且这还是条手无缚鸡之力的“大鱼”。
同时……还是一个潜在的情敌。
吴杳即使在面对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时依旧没有放松戒备,手里的星灵剑依旧绷得笔直。
“刚才你身旁的那个男子是谁?他是来救我的吗?他打起架来的模样好有型,有家室了吗?哪里人……”
吴杳:“……”
吴杳蹙起了眉,完全没料到眼前的对话会如此展开,她倒是宁愿直接打一场,干脆利落。
可是她一看眼前的这个青衣女子就知道她不仅不是织者,甚至没有一丝武力,小身板娇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她就是之前他们在客栈时,看到被几个人黑衣人围在中间的那个姑娘,长得虽然不错,但这脑子好像……与常人有异。
吴杳开口时和审讯黑衣人时相差无几,冷漠淡然: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这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怕吴杳,也不怕她手里的剑,似是料定了她不会像她出手,自来熟地向吴杳靠近。
“我是益兴城城守的女儿,叫贺敏秀,我的……情郎被一个劫匪劫走了,我爹这才找了赏金捕快来帮我找人……”
吴杳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城守的女儿?情郎?劫匪?
如果这姑娘脑子没有问题,不是在说瞎话的话,那么城守是因为怕这事儿传出去丢人所以才找的赏金捕快?
那于锋究竟是在完成这单任务时意外发现了长敬,临时决定改为逮捕他们的呢,还是本来就是借抓劫匪的晃子,专门奔着他们的来的……
吴杳为了确认这姑娘所说真假,半信半疑道:“你那情郎叫什么?”
贺敏秀一听,没露出情郎生死不明的悲伤来,反倒像是想到了什么妙计般高兴,“他是我的教书先生,叫王贲,惯会念诗词,打不了架,也保护不了我,不如姐姐跟我换一下吧!”
“我把情郎让给你,你把方才那位小哥让给我,我让我爹再给你们在城里安排个好住处,不收钱!如何?”
吴杳现在几乎是以一种在看智障的眼神在看贺敏秀,以前她觉得林瑶跳脱,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对比才知何为珍惜眼前人。
王贲?忘本?这哪像读书人的名字,该不会是她编出来的吧?送她一个读书人,是觉得她目不识丁吗……
吴杳咳了一声,退后一步,与贺敏秀热忱的眼神拉开距离,“贺姑娘,我们先说正事吧。”
贺敏秀眨眨眼“:什么正事?”
“那几个黑衣人你可认识?”
“认识啊,于大哥经常为我爹办事,他有一半的赏钱都是我爹给的。还有一半是枕月舍的林老给的。”
吴杳似乎抓到了关键,追问道:“林老?枕月舍为什么会需要赏金捕快?”
贺敏秀一脸理所当然地甩了下手中的帕子,掀起一股独特的香气:
“说明他们也会时不时丢个人呀!我们这里的人口多,储梦枕需求大,生意好,所以枕月舍每年都会招好多新人。但有些人吃不了苦就想着偷点好处就跑,最后还不是一个个都被抓回来……”
原来如此。不管这是枕月舍明面上需要抓人的理由,还是真实需求,枕月舍里的内鬼都可以利用这个由头,安排人手去处理对他们不利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或许,他们所谓的新人本身就是特意为偷取并私售储梦石而安插在内部的人。
有了贺秀敏的话,他们也就有了进一步调查储梦石事件的线索,例如他爹的城守府就很值得一探。
可是,贺秀敏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和于锋的关系仅仅是雇主和雇员这么简单吗……
吴杳心中疑惑正起,她身前的贺秀敏就突然问了她的疑问。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吗?”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吴杳跟前,她的脸和吴杳仅隔着两个手掌的距离,而吴杳居然此时才发现。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似远似近,连她近在咫尺的面孔都恍惚起来,吴杳只知道她在笑……
不好……她中毒了……是手帕的香气……
她和于锋是串通好的……
“于大哥没跟你说过,要抓你们的就是我吗……”
贺秀敏是林老的人……
这是吴杳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她万万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更没想到堂堂枕月舍的林老会如此心狠手辣,不仅安排了杀手设伏,还另有一计在这儿等着他们……
如果来的是长敬,她想必也会换另一种方式,将他引入圈套,所有挡了他们路,或是知道了他们秘密的人都要死……
她不知道,长敬此时也正在一步步走入他们的老巢,浑然不知危机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