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画画时十分专注,没注意听这两人的聊天。这时,她才发觉危险,却已经被那两个中年男子堵在了座位里面。
“美女你这画得是南亭镇吧?画得真好!”李总看了一眼姑娘的画板,浮夸地吹捧道,“我们这位张总,是个大老板,正打算投资搞南亭镇旅游产业。你的画这么美,正好可以用来给南亭镇做旅游宣传呀!到时候你的画可就值钱了。”
“怎么样?美女,来一起喝一杯,谈谈合作的事情?”张总一张油脸几乎凑到了姑娘脸上。
“不、不用了。”那姑娘往座位里面挪了挪,发现身后是墙,没有退路,只能恳求道,“我要走了,请你们让一让。”
除了那位喝茶的老者,屋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那个男大学生甚至已经攥起了拳头。但毕竟那张总暂时还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家都选择了观望。
“美女不要怕呀,我们又不是坏人,一起坐过去喝一杯吧。”李总也在旁边帮腔,“反正都是出来玩嘛!”
“就是嘛,别害羞,走吧走吧。”张总说着,就准备动手拉那姑娘。
晴宜看不下去了,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说:“姐姐,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吹风机吗?我出门忘带了,想借用一下。”
那姑娘也很聪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赶紧答道:“有的,有的!在我房间里。走!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说完,不顾形象地提起裙摆,准备跨过长凳逃出包围。
“旅店没有吹风机吗?你问前台借就行了。”李总瞪了晴宜一眼,拦住那姑娘,说,“你别管她。”
“这位姐姐都答应借给我了!你们和她又不认识,不要缠着她!”晴宜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向瑶雪也跟了过来,扶着那姑娘的胳膊,帮她从长凳上方跳了出来。
“嗨,你这小丫头!”张总显然是喝多了,听到晴宜这话,立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晴宜,喝问道,“你有没有家教?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晴宜也是嘴上不吃亏的主儿,冷笑道:“我家长辈里可没有流氓。”
“我替你爹妈揍你信不信!”张总酒疯一撒到底,竟真的放下酒杯开始撸袖子。
花坞旅舍的老板齐墨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容貌清俊,气质温文,据说还是名校博士毕业,因为厌倦了科研,才放弃高校教职来南亭镇开旅店。这时,他刚听到动静赶过来,及时上前拉住张总,劝道:“先生您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人说话冲,您别着急,有话咱好好说!”
张总俨然一个酒疯子,根本不听劝,一把甩开齐墨,把手中酒杯掷在地上,抬手就往晴宜晴宜脸上挥去。
晴宜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要躲已经来不及,缩起脖子闭上了眼睛,等待这一巴掌落在脸上。
然而,张总似乎喝多了酒,腿脚不听使唤,脚下凭空打了个绊子,不仅巴掌挥空,整个人都一跤跌在地上。
“哎哟,张总!您没事吧!”李总赶紧去扶他。
张总这一跤跌得不轻,在地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在李总和齐墨的搀扶下爬起来。
“真晦气!”张总一边骂,一边用阴沉的目光看了晴宜一眼。
晴宜也不怕他,用鄙夷的目光瞪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摔把酒摔醒了,张总没再找晴宜的麻烦,只是说:“回房睡觉吧。这破地方没意思,明天赶紧走!”
齐墨目送他们走上回客房的楼梯,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地上被张总打碎的酒杯。
晴宜和瑶雪想帮忙,被他制止了。
他小心地用手捡起地上的碎片,装进垃圾桶里,捡到墙角边时,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微微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向屋里各位客人看去。
晴宜不明所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画画的姑娘惊魂刚定,正拉着她和瑶雪的手道谢。
看书的大学生正盯着她们这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搭话。
门口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旅舍。
那两个像运动员的青年也消失了一个。剩下的那个,眉目舒朗,神色沉静,正端起碗来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