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出现,让老许惊了一下,手里的酒不知该放下还是拿起,他喃喃着:“好大的风,我以为你不能来呢。”然后将酒饮尽,慢慢挪到窗前,贴上玻璃看外面,除了一片黑暗,空空荡荡的。老许揉揉眼睛,再次贴上去,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外面的风呜呜作响,像人拉长了声音,震得门窗摇荡。老许转过身,眼神略过他的脸,然后定住。他的始终迷糊的眼神,骤然神清明朗。他乍一精神,反倒使蒙远心里不安起来。只不到一分钟,老许便不再看他,人也更加糊涂,一直推搡着让蒙远回去,老许说他今天醉的厉害,不能走路,要多值一个班,不用还班。
蒙远想着这老头醉厉害了,这么大风,他想走也走不成啊。况且,他的手臂也要包扎。让老许回家,他也不放心,不如就留下来一块值班,明天他替老许上白班好了,他总是比老许年轻点,连着上班也吃得消。蒙远把这当做了尊老敬老。
他挣脱开,径直走向柜子,拿出创可贴和消毒水。伤口喷上消毒水,疼痛立刻从皮肤里裂开来,他的嘴唇丝丝换气。老许拿出换洗衣服,敦促他赶紧换,换上赶紧走。
“该来还是来,挡不住;该留的,自是要拼命留。人老了,哎-”老许时不时看向窗外。
蒙远笑了摇摇头,老头又说胡话了。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是老许对他还是很好的。老许没儿没女,同是单身汉,蒙远想,我总是不能不管不顾的,不能让他死了都没人知晓。
干衣服换上身,人一下变得轻松自由。血衣泡进水里,腥味弥散。老许让他赶紧换水,味道太重了,容易招引东西。
刚要弯腰倒水,门外传来一下一下的敲门声。老许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只是风声。然而,敲门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蒙远以为是跟他一样,被狂风困住了,来这里歇息等风停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