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无端却坚持，等候太苦，日子久了，果实成熟也变成苦果了，早见到可以早点儿给自己选一个结局。

她是急性子，憋到今日是真的憋不下去了。

斑驳的树影下，一根突兀横亘的大树枝上，险险躺着一个清瘦的青年人，正翕了眼小憩片刻。一路的风霜让他的面貌沾染了些仆仆风尘，但衣衫仍旧整洁，气度依然坚定。

柳晚照离开丹阳派独自去寻找绮妙已经一年有余，只要哪里有蛇妖蛇灵的传言他就往哪里去。期间撞上过来找他的南宫望，不拦他不劝他，只里里外外把他翻着检查一遍，见他安好，只道了珍重就随他去了。后来也碰到过门人与认识的别派同修，反倒总是苦口婆心的规劝他。一个妖怪，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还是放下凡心归于仙途才是正道。

多遇上几次，柳晚照心志不改，也不愿再与旁人解释，便小心翼翼将自己行踪隐秘起来，好落个清静。

扑扑的飞鸟声将他惊醒，树枝微微有些下沉，柳晚照睁开眼，树枝尖上站了一个人。

柳晚照虽然一直没回去，也没特意和门中联络，但之前从南宫望口中已经知晓末无端离开了丹阳派。

“抱歉，心里总压着自己的事，也没多关心你。”柳晚照坐起身来，对她说。

他刚听说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但末无端从来不是会让人担心的人，又有天神庇佑，他相信她所做的事定然有自己的原因，不必他来过多操心。

“不用对我说抱歉，该我对你说才是。”末无端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两只脚悬在半空中晃悠。

有一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柳晚照，绮妙被林若松算计显形，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无涯境中的仙童寒潭，和我有些过节，为了逼我入魔，故意伤害我身边之人。你与绮妙，都是被我拖累的。我一直不敢来找你实在也是因为心中有愧，我想补救，多少为你们挽回一些。”

这是末无端的真心话，她离开丹阳派后，一直没有找过柳晚照，一是因为害怕再给他们带来灾祸，二也是害柳晚照至此，她无脸面对。

但其实，对于此事柳晚照也早听说了一二。

“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她确实是蛇妖，掩饰身份瞒过了我们所有人。也确实是我自己爱上的，并没谁推波助澜。那个寒潭不过是把事实摆到了所有人面前想看我们如何处置而已，他是算计了我们，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编造的，我今日不知道，往后也总有要面对的时候。”

柳晚照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先替别人开脱，末无端可没有那样的度量。

“离说，寒潭已经不在了。虽然并不清楚他是被谁除掉的，可是再也不用担心他出来使坏了。另外，我还向离打听了另外的事情。”

“什么？”柳晚照直觉这另外的事情，与他有关。

末无端从绮妙的身份讲起。

她本是山林中绿蟒，修了四千年的仙，心却没有被仙法天道填满，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候，往心的最中间塞入了一个柳晚照。她现在离开，对她而言，到底是好是坏，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断定。这两年，她并没有出现与柳晚照相见，已经说明了她的选择，若柳晚照真心爱她，那还该不该去打扰她的清修。

“我知道她在哪，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可是你应该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