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工作人员就捧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时凡森先生骨灰已经装好,接下来该下葬了。”
他说完,在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顿时齐刷刷地将目光全都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时寅身上。
“那就下葬吧。”时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自然而然地也只能站了起来,跟着一同走了出去。
等稀稀拉拉的一连串的人全都重新回到烈日之下,只觉得热得想死。
可刚才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灌了一碗冰镇绿豆汤,以及一瓶藿香正气水,甚至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大片中暑晕倒的情况,工作人员还给他们每个人头顶撑着一把伞。
这样一来,要想再装晕显然是有点假了。
没办法,一群人就只能浩浩荡荡地咬牙站在了草坪上,但那烫得能把人给点燃的温度让他们感觉自己就要由内而外的被烧了。
不过还好,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所有在户外的流程缩短了很多,也简化了很多。
就只是把骨灰放下去,然后再献上几束花就结束了。
一等到全都结束,这次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就此寒暄了几句后全都散去。
是留下时寅和时珺,以及陈梦。
只不过陈梦在刚才会客室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后,神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会儿宾客一散,她就借口身体不适,要早点睡去休息。
时寅没多想,只当她是看到时珺害怕,所以找借口躲开,也就同意了。
顷刻间,就剩下这两个父女大眼瞪小眼地还站在墓碑前。
时寅内心不安,想故意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脑海中却又控制不住地浮现起了刚才她那冷冷淡淡的眼神。
最终迟疑了半晌,他还是率先开了口,“这次去南青市感觉如何?”
时珺淡淡地回答:“挺好的。”
“那公司那边有什么问题吗?”时寅只提工作,好像真的是在问一个出差归来的下属一样。
而时珺自然也是非常配合的,点头回答:“的确是有一些问题,但问题不大,已经让他们整顿了,年底我再去一趟看看。”
时寅顿了顿,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沉。
这个公司问题大不大他太清楚了。
他当时可是特意让自己的助理去挑的,那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可时珺却说问题不大。
要么她有意包庇,要么就是对她来说真的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两者之间,时寅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
大概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儿的能力早就已经强到足以威胁自己地位的地步。
“那就好。”时寅不动神色地笑了笑,“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让你两边往返折腾。”
时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还好,然后脸上就是一副工作说完就要走的样子。
时寅见了,最后还是没按捺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身体没事吧?”
这让时珺脚下的步子一顿,漆黑的眸子看向了他。
时寅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突兀,连忙解释:“我看你这段时间那么忙,担心天气热,这样往返两地,身体吃不消。”
这话说得很漂亮。
像一个父亲说的话。
可问题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所以这个话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只是时珺却这次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还好。”
时寅似了然地点头,“那就好,这两天我放你假,好好在家里休息。”
“嗯。”
父女之间简单的几句交谈过后,在看似和谐之中各自离开了墓地。
只是时珺是眉眼淡淡的离开,而时寅则是心头满是沉甸甸。
他不明白为什么南青市都已经因为她弄出那么大阵仗了,这人最终还能平安无事地跑回来,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难道说,她已经强大到连江家和境外的那个公司都已经拿下的地步?
还是……
这一切只是她装的?
本来的计划被全部打乱,时寅突然间变得捉摸不透且猝不及防。
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时珺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段是否是对的。
将时凡森杀掉之后,好像他反而成了那个唯一的目标。
两年前那种父女两个人之间的紧张对峙感再次重新出现。
当年就是因为她已经威胁到自己,这才动的手。
可惜失败了。
而眼下还是又一次的失败。
难道他真的是要栽在这个女儿的手里不可?
不。
不可以!
他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