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想要找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实在不容易,收银员小妹打着哈欠撑起精神结完账,把一堆药盒全部装到塑料袋里,推到陈景焕面前。
长得这么帅一个男人,可惜是个弯的……
大半夜来药店买药的有一半都是因为那种事。真有急症的早就去急诊了,小病又能撑到第二天。唯独那种事……唉,收银小妹怎么都想不明白,现在的人做那种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提前准备这么一说吗?还是兴致来了,草草了事?那能舒服吗……
看药品的种类,对方估计还发炎甚至发烧了。
收银小妹不禁“啧”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补上一句:“谢谢惠顾,祝早日康复。”
陈景焕拎着袋子又一头栽进了夜色之中,就算是夏天,到了这个时间点,空气中还是带着寒意。男人有些后悔只穿着一件衬衫就出来了,凉风吹过,大脑顿然清明。
一想起来前半夜他和易澄之间发生的混乱之事,他就觉得一阵头疼。他在害怕,他怕自己的灵感之源就此枯竭,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想着易澄进行创作的时候,他的确是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个完美纯洁的……
神或者人,其实并不重要。
他真正担心的是,一旦和易澄发生了这种关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关于男孩的一切,可能都会变成他无法克制的欲望。是的,他一直对易澄有欲望,而且非常强烈,犹如男孩送给他的馥郁玫瑰,无数次绽放在他不受控制的睡梦中。而之所以不去触碰这条红线,就是担心一次的越界将会引领火车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切都太未知了,他不敢将好不容易寻来的艺术神殿当作赌注。
他还能不能进入那种极度纯粹、无暇的境界……那些犹如天使羽毛般的灵感漂浮在空中,他还能抓住这种细微的玄妙吗?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陈景焕用手拢了拢衣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中逐渐落下来了雨点子。北方的夏天,很少有这种寂静的雨,通常雨水都以雷声和闪电做高调的开场,可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开始几滴雨点很快就变成了一场大雨,陈景焕没有带伞,被淋了个彻底。
回到房间中,果不其然对上了易澄一双哭红的眼睛,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没有表现出来。他生硬地将手里面消炎药的盒子丢在了易澄的床头:“起来擦药。”
易澄迷迷糊糊睁着小鹿一样纯良的眼睛,看着他,还动手揉了揉,似乎是不敢相信陈景焕真的会回来。
看来是被吓到了。
陈景焕心里面气还没消,绷着一张脸问他:“知道错了吗?”
易澄半跪在/床上,直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脸,那力道就像是穷人家的小孩怯生生摸了摸水晶碗里的七彩糖果。陈景焕没好气地拍掉了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易澄烧得都有些糊涂了,一只手摸着另一只被陈景焕拍过的手背,小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似乎从被陈景焕带回来开始,易澄就对道歉这件事情无师自通,这句对不起仿佛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错在哪了?”
“……我不该逃。”易澄从善如流,不过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着陈景焕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必须走,陈景焕,真的。”
对面的男人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该让叫安迪的那个贱/货碰你!”
易澄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