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立信在平村长蓦地亮得吓人的眼光中微笑道:“平村长和林兄弟不急,待这些物资分发好了,让大伙先别散,我教大家伙这个急救法子。”
“扑通”“扑通”声不停,平村长、向导以及祠堂里负责发放物资的村老们纷纷长揖致礼:“谢俞先生大恩大德,往后不幸溺水的孩子有救了!”
说着一个个都红了眼,一茬一茬的孩子总有不听话背着大人玩水的,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不幸溺去了的,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溺水而死却只要一个眼错不见,父母亲人心里的伤痕却是一辈子无法消磨。
俞立信侧身避开老人们的跪礼,扶起平村长道:“平村长和众位父老请起,折煞俞某了!俞某并不能救活死人,救的只是刚闭气处于假死状态的人,不管是溺水或其他原因刚闭气,都可用这法子试一试。俞某只希望各位学会后多多教别人,让此法在世间普行。”
俞立信坚信阿君乃观世音菩萨座下童女下凡,自己自然要遵从菩萨旨意,把阿君带来的救命法子广为传授。面对阿君时,俞立信心情是颇为复杂的,疼爱至极,心底深处又隐隐有些敬畏,更多的是不安,生怕菩萨招回阿君,只要阿君稍有不适,他必定比方氏还紧张,非得请医延药,甚至不惜请假彻夜守候在阿君床前,可心底的敬畏及儒家传统思想又让他不敢象一般父亲似的抱着亲着,阿君也不敢标新立异,象对前世的父亲那样亲密无间,每每看着紧张的俞立信在自己病床前手足无措,能体会到他深深的父爱,就撒娇着要阿爹抱抱,俞立信必会紧紧抱着阿君,仿佛一松手阿君就飞走了似的。阿君自从练武后就极少生病,俞立信既放心又遗憾,矛盾至极。
俞立信旁观平村长分发物资,有个村妇看他态度和蔼毫无官架子,斗胆问道:“官爷,这些东西我们将来要还吗?能不能宽限几年?”
光一件棉袄自家一年的节余都买不起,更何况还有棉被、粮食?
俞立信微笑道:“这位大姐放心,这是县尊大人替灾民多方募集来的,将来由县尊大人还,并不要各位还。”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纷纷叫着“青天大老爷”,朝县城方向长揖谢恩。
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撒腿就跑:“我回家跟我伯阿嬷说,我伯阿嬷不让家里人来领粮食,怕将来还不起呢。”
物资分发完毕,俞立信看到分发较为公平,不由颔首,让人扎几个真人大小的草人,一边示范心肺复苏术、海姆里克腹部冲击法,一边讲解要点,再把阿君后来整理的紧急处理出血、烫伤、煤气中毒等知识也讲解一遍,甚至生孩子剪脐带必须把剪刀用火烤过也不忘交代,最后道:“这些大家可能一时记不全,劳烦平村长准备笔墨纸张,我把这些画下来,张贴在祠堂里,不识字也看得懂,也不会忘记。”
平村长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我家里就有。”
罗三毕竟年轻,身体强壮,第二天已恢复行走能力,平和村人苦留不住,遂抬出三副滑杆把三人直抬到山下,俞立信雇一辆牛车把罗三送回去,自己带着张炎继续往下一个村去。
四天后俞立信风尘仆仆回到县衙向安沭明汇报后,又把救灾及灾后重建过程中的经验教训、民众心声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加上图文并茂的急救法一并上交安沭明,恭敬地道:“此法已在我村施行二年,经数例患者试验确是有效,请县尊大人广而告之,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