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停好车进店里,正好撞见文熙同苏安聊天。
文熙只看见任骄没看见皮修,想着昨天这老妖怪也是一个人夹着车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还附赠一肚子火气,连忙叫住了任骄问:“骄哥,皮修人呢?”
任骄晃了晃车钥匙:“去驾校学车了。”
苏安手下一用力,笔尖弯成了九十度。
文熙没有经历过皮修学车的黑暗混沌时代,还不知道这轻描淡写一句话意味着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心里还挺高兴,点头说:“学车去也好,早点学完早点考,整天骑着电动车上路也不安全。”
苏安换了只笔,淡淡道:“你应该不知道现在的驾校师傅有多凶吧。”
“凶?”文熙一愣:“再凶能凶过皮修吗?”
苏安;……
靠,说得好有道理。
皮老板的确是天生长着一副分分钟要把人装蛇皮袋里填水泥沉塘的样子。就算驾校师傅再凶,也不至于拿命赚钱,负责任到对着黑老大指手画脚。
“对了,那个龙老师是怎么说的?”文熙想起自己起床时候叫皮修带个红包,也不知道他带了没有。
任骄笑了笑:“已经没事了。”他顿了顿冲文熙道了句谢,说了皮修包了个红包的事情。
文熙摆手:“你谢我干什么,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他要是不放在心上,也不会去做。真要谢,你还是谢他才对。”
任骄淡淡道:“如果他没把你放心上,也不会你提一句他就去做。更何况你来了之后他脾气也好了很多,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不得不去深山的寒潭里泡着,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还能跑到驾校学车。”
苏安点头附和:“一般老板不在的日子,店里的流水就不太行。”
毕竟是聚财的瑞兽,在和不在的区别还是十分明显。
文熙笑了笑:“没他我也没现在的好日子过,我心里明白。”
厨房里还有事情做,任骄回房间换了个衣服就拎着熬鹰熬得死去活来的仇伏去干活,猴子们和贾素珍提着桶和扫把开始在大厅打扫卫生,帮不上忙的文熙被请到了院子里休息。
嘴上说是请,还不嫌自己帮倒忙碍事。
文熙心想着,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在文府快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仆妇小厮们洒扫,书房架子柜子都得移开,就连爷爷也要亲手晒书,只有自己呆在哪里都被嫌碍事。
每年到了那时候,他都只能溜到二姐那边去睡觉,最后还要被她拎着耳朵起来出门去买过年要吃的金丝糖。
想着从前,文熙眼前突然一黑,脑袋疼得像是被人用刀搅过。他扶着门柱缓了缓,揉着额头眼睛发花,看着什么都是五颜六色一片。
他缓了一会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眼前的树上的确是一片五颜六色——
五彩的内裤迎风招展,在风中狂跳雏鹰起飞。
曹草原以为幼时被狗撒尿圈地盘,是这辈子他经历过最屈辱的事情,可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天爷不长眼还欺少年穷!
被绑在这里不动就算了,他是一棵树早就习惯罚站,但是为什么要在他的树杈子上挂着猴子们的裤衩子!!!
你妈.的普普通通的灰色四角裤它不香吗?五颜六色三角平角子弹头轮着来,你们一群猴光棍骚给谁看啊?
曹草顶着一头内裤在院里站了一天,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想到人生哲学,从狗睡觉等到鸡打鸣,都还没有等到猴子来收内裤。
他累了,可能这辈子他的命不是被砍成柴火,就是被人当做晾衣架吧。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文熙进了后院,曹草顿时来了精神,转头朝着文熙热情呼唤,叫他过来发发善心,把已经晒干的内裤收了。
文熙缓缓靠近,看着五颜六色的内裤也忍不住脸红,每次看皮修穿这个东西,都是黑白灰三个颜色,原来还有这么多花样。
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收,毕竟是少爷出身,哪里做过这种事情。
“你让我帮你收衣服,又有什么好处呢?”文熙在一边的秋千坐下,看着树问:“那你告诉我那个玉佛里是谁。”
曹草晃头:“不行,我和饕餮有约定,有些话一旦出口我就会死。”
文熙:“那你说小声一点,他听不到就不会死了。”
曹草:……
“你觉得你头顶上的天道是不存在的吗?”曹草一脸看怪物看他:“你不是丞相府的小才子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聪明。”
文熙一愣,粲然一笑:“谁跟你说我是才子的?”
“就有人说呗。”曹草嘟囔一声,抖了抖头发:“老板娘帮帮忙,收了内裤吧!”
文熙还是坐着不动:“别乱叫,我才不是老板娘。”
曹草嗤笑一声,心想你都跟皮修钻一个被窝了还不是老板娘,那就是老板他小娘!
“那我换个问法,玉佛里面的人我认不认识?”文熙坐在秋千上晃了晃,懒懒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看你树杈上的地方还挺大,除了内裤被子好像也能顶在上面晒晒。”
曹草一噎,沉默了半天说:“你认识。”
文熙心念一动:“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真的不能说了。”曹草再次闭上了嘴,表示他真的不能说,他还没有把狗尿报复回去,还不能死。
猴二提着扫把后院倒垃圾,看见文熙坐在那里荡秋千,走上前去说:“这里热,您去楼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