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气度真是很重要。
安久第一次见到莫思归的时候觉得他是个美少年,但几次接触下来,现他的品行完全是在拖外貌的后腿,以至于她见着他便想使劲的揍。
“果然医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安久心道。
梅久默然,不敢去提及安久的伤心事。从她所得到的记忆中看,安久的父亲是从医,一个拿自己妻子试药的疯子,因遭遇巨大变故,安久的精神出了问题,她行为太过狂暴,动辄不是杀人就是自残,所以那些医生只能强力压制,安久便一直不待见所有医者。
等了一会儿,莫思归和两位长老一起出了药园子。
启长老只比智长老小四岁,但是两人走在一起竟像是差距了十来岁!今年六十三岁的启长老看起来精神矍铄,只有五十几岁的模样,他腿脚便利,手中却握着一根洁白如玉的手杖。
启长老目光温和的打量安久两眼。
安久不自在的随着遥夜给两人施礼。
“哼。”智长老看她别扭的样子,一股气又上来。
安久认真诚恳的道,“长老,刚才惹你生气是我不对,你看打几顿能消气?我绝不躲。”
梅久听闻这话,不由一哆嗦,“你好歹同我商量一下呀,疼的不是你一个人!”
“哈,老哥,你这个徒弟有意思。”启长老骨子里是个很执拗的人,但通常情况下脾气都很随和,平素也就莫思归能气着他。
“彼此彼此。”智长老哼哼道。
启长老是大房的嫡子,他武功不行却是一个医道奇才,他一生痴迷医道,对旁的事情不闻不问,直到唯一的子嗣被送入控鹤军,才觉悔恨。在他做了梅氏长老越了解控鹤军之后,那种悔恨越来越难忍。每每回想,儿子在入控鹤军之前郁郁寡欢的神情竟然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他骨子里拗的很,认定了一件事情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谁劝也没有用。
启长老很疼莫思归,把莫思归当亲孙子一样看待,故意阻止他入梅氏,却将自己一身所长私下里毫无保留的传授,智长老将世事看的通透,怎么会猜不到启长老的心思?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走吧,回屋说。”启长老道。
安久顿起戒心,她来找智长老请罪,本没有启长老什么事,可这是要一起回屋聊天?
“丫头,自你记入我名下起,我便开始留心你的言行举止。”智长老目光似洞悉秘密般清明,“启长老不仅医术精湛,亦精通各种玄术、奇术,不过你放心,我对你并无恶意。”
听这话中意思,仿佛已经知道了她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梅久忧心忡忡,“怎么办?好像被现了?”
倘若启长老真能看透一体两魂,安久觉得值得一搏,这样被困在一具有主的身体里算什么?活人还是死人?倘若有办法能够分离自是再好不过,倘若就此灰飞烟灭,也权当是自己在被人爆头那时已经死透了。但若他们没有看出,她也绝对不会主动承认。
下定决心,安久很慎重的问了梅久一个问题,“玄术、奇术是什么?”
“你不知道?”梅久整天被骂白痴,泥菩萨也被逼出三分土性,顿时就想好好嘲笑她一番,“你不是自诩天才吗?”
因母亲之故,安久懂一些东方文化,也曾在东方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毕竟不如土生土长的古人。
“有什么疑问?差距显而易见。”安久脸不红气不喘,很严肃的说着一件实事,“我既然不耻下问,你就好好回答,天生白痴就算了,别把后天好不容易养成的品德也丢了。”
梅久深深怀疑这人真是杀手吗?她私以为杀手都应该像慕千山那样,冷言寡语,一副生人勿近的死人脸。安久的确很有煞气,亦很难接近,但还真算不上寡言。仔细想想,安久占据身体的时候也是冷漠寡言,偏就在她面前像个话唠一样!
话唠就罢了,还句句打击人!
不满归不满,梅久还是乖乖回答,“玄术范围极广,其中包括一些医术和修身养性之道,为大医必修之学,除此之外,玄术中还有卜术和相术,传说甚至还有招鬼神、修仙等等。奇术则偏重于玄术的鬼神之道,包括堪舆、阵法、推命等等。”
梅久读书涉猎极广,不过对于这些东西也只是略知一二,她天生对易学没有悟性,一本《易经》翻来覆去的读,也仅能窥探表面意思。
莫思归又忍不住蹭到安久身边,“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病。”
安久猛一扬手,一拳塞到他脸上。
“嗷——”莫思归捂着脸嚎,“我以后还要靠脸吃饭!”
啪!启长老用手杖敲了他后脑勺一下,不悦道,“难道学了老夫的一手医术能饿你死不成!竟须你靠着一张二皮脸吃饭!”
遥夜和梅久正忧心忡忡,被这么一闹不禁失笑。
启长老不舍得用力,安久可没留手,一拳砸的莫思归鼻血横流。他从怀里翻出好几个瓶瓶罐罐,折腾了好一会又撕了帕子撒在鼻孔里堵着,方才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