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有心思,到了后来想要成立工作室,就忙的不可开交。”车祸手术后没多久她就去了苏城,连着养伤和带孩子,她根本没有经验,手忙脚乱的,哪怕家里有保姆,也觉得很是费力。
后来,景新怕她这样在家里憋着容易想些乱七八糟,便是鼓励她还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当时那样的状态再到别的公司工作也不太合适,索性就自己成立了工作室,想着先尝试着接一些cas试试,可谁能知道景新竟然把陈氏请了出来让她练手。
当年在承安市,因为出了那一系列的事故,工程耽搁很久,项目真正启动运营都是在她走后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到底也让她的设计被更多的人所关注。
陈氏大约是看中了这个,便是同意了由她来设计,至于后来接连获奖那真的就是意外之喜。
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真的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也不再经常性的犯神经性疼痛,只除了那个特殊的日子,让她疼起来就好似要了半条命。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跟她们联系,其实心里也是不想的。
她们就在承安市,而这个城市带着她太多的伤痛,她排斥任何会听到关于墨成钧信息的途径。
“我没带小孩的经验,不过应该真的是蛮辛苦的。”唐小菀叹息,她一个人在外面,到底有多不容易真的不是她们没经历过的人体会的。
“是我太笨了吧,其实景新一直也有帮我找保姆的。”
“你笨不要紧,别让我干儿子跟你一样笨就好。”唐小菀笑嘻嘻的回了句差点让顾冬凝吐血的话,没事人一样吆喝着小朋友,“顾展扬,过来给干妈亲亲。”
“干妈我玩玩具呢!”
“臭小子,干妈这儿还有玩具你不要了?”
顾展扬小朋友一听还有玩具,利马索的就奔了过来,唐小菀矫情的指指自己的脸蛋,“来,啵一个!”
他真就听话的扑上去响亮的吧唧了一个,睁着一双溜圆乌黑的眼睛问,“干妈,我的玩具呢?”
“这臭小子,真势力,亏了我还留了一个在包里。”唐小菀边嘀咕边拿了玩具丢给顾展扬,看他高兴的跑开,小菀干妈眯着眼盯着小伙子瞅了半响,胳膊肘碰碰顾冬凝,“哎,你说这小子到底像谁啊?”
“你看呢?”
“反正不像你。”
“……”
“改天带他出去玩儿吧,就我们三个再带着小帅哥。兰溪说她这一周可以调休的。”
“好啊。”顾冬凝应下,她刚回来,很多事情要熟悉一下,反正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她们几个两年没见,真的就是好多话想要说一说。
顾冬凝刻意规避了当初车祸的事情,那一起事故,她本身并不想要想起,可偏偏如影随形。
小菀晚上就留下来了,两个人将顾展扬小朋友放在床中间,一人一边躺着聊天,唐小菀侧身过去,她突然伸手撩开顾冬凝的睡衣衣领,吓得顾冬凝伸手阻挡,“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你这伤疤怎么来的?”她指着顾冬凝锁骨处明显的缝合痕迹,长长的一道,针脚细密,这会儿看过去就好似蜈蚣一样趴在她的锁骨处,她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疼,不知道当初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顾冬凝伸手将伤疤遮掩,她真的不太记得锁骨粉碎性骨折的疼痛感,这么久了总也是淡忘了。可是,她剖腹手术的那道伤疤,明明当时麻醉了之后她根本没有意识,却在两年之后会依然深刻的记住那份疼痛。
两个人躺在床上碎碎的聊了很多,唐小菀还是敏感的现顾冬凝还是有所保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跟墨成钧有关。
“冬凝,这两年里,墨成钧找过我,找过兰溪好多次,问我们你的情况,我反正都说不知道,两三句话就能骂他一顿,可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来,只是问问。也不知道他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都跟他说了我不知道,再说了,我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他,明白的跟他讲了,还是会不断过来问。脑残了,问个毛毛啊,当初那么绝情,这会儿还问啥?”唐小菀咕哝着,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越说越激动。
顾冬凝却是闭了闭眼睛,“我们不说他。”
她和墨成钧之间的事情,兰溪和小菀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儿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她想的,不过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而已。
景新说,正面的去面对,她或许可以找到克服的办法。
顾冬凝休整了一天才去报到,陆川见到她的时候眉角高高的扬了起来,“好久不见。”
“你跟小菀,你要只是玩玩的心思,那你就趁早收手吧。”顾冬凝跟他握手,省略了客气,直接说她想说的话。
这刚一见面就这么重的攻击意味,陆川忍不住吸了口气,“嘿,你怎么就断定我只是玩玩而已?我很认真。”
“那最好不过了。”顾冬凝睇过去一眼,“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你引见吧,我要所有新项目的材料。”
陆川将人引见给她,顾冬凝拷贝了项目相关材料就要离开,却被陆川阻拦了,“我以为设计师都要跟老大见一见,聊一聊未来规划方向。”
“那也等我先了解清楚这个项目再说。届时会请相关人员一起参与研讨。”顾冬凝说完,她拿文件夹隔开陆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当初我跟陈氏签的合约上说了,我完全可以自由支配我的时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交稿便好了。陆总,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陆川沉默,他还是真拿这种平静无波的工作场面话没辙,只得耸了耸肩,“请便。”
顾冬凝头都不回的离开,陆川看着她的背影,干脆利落,冷静冷漠,到底是跟两年前不一样了,他摸了摸鼻子,想着前天她来的时候墨成钧的那一场扑空,他挑了挑眉梢,有时候真的不好说,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这样冰冷的碰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是他,倒是宁可这辈子再也不见面。
可是,对于墨成钧而言,似乎不是。从这些日子里,不难看出他的情绪波动和变化,实实在在的跟这个女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但,陆川相信,墨成钧更是明白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一场作茧自缚的爱情,在经历两年之后却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墨成钧到底在想什么。
凌霜将手里拿的晚上慈善义卖会的册子递给墨成钧,“这是晚上拍卖的东西,你先看一下吧,我之前简单翻看过了,真是有不错的东西。在慈善义卖结束之后还有一些纯粹商业的拍卖活动,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快过年了,你要不要给奶奶买件礼物?我看里面有不错的一些饰,女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喜欢这个,你可以从里面挑两个拍下来。”
墨成钧随手翻了下,他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却一眼看中那款冰种翡翠。玉体形貌观感似冰晶,清亮似水给人以冰清玉莹的感觉,质地非常细腻,它有三分温润,七分冰冷,透明中有一种冰质感。
视线在上面逗留了几分,墨成钧莫名就想到了当初她让人给他送回来的那条手链,他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他真是不太浪漫的男人,可他喜欢拉着她的手指帮她带上时那一瞬间的感觉。
似乎万物都已经寂静,只剩下从心底蹿升而上的幸福感,她冲着他笑,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凌霜一时有些怔愣,她抬起脸来看过去,墨成钧并未看她,视线还焦灼在图片上的玉镯,他觉得这个镯子若是戴在冬儿的手上,一定很好看。
“不好看?”
“怎么会?这个非常好啊,是冰种翡翠,仅次于玻璃种翡翠,但是这款冰种翡翠的白棉特别少,应该是接近玻璃种翡翠了。我翻看画册的时候也是第一眼看到它,很漂亮,我很喜欢。”凌霜心底几分雀跃,她不知道墨成钧这样问她的深层含义,可是倘若他能为她拍下来,她会开心死的。
这两年,他们之间不冷不淡的就这样过来,爸爸也催她几次了,过了年她就要二十八了,女人还能有多少个二年可以蹉跎。
“是吗?那就拍下来好了。”男人随口说着,便把画册丢给凌霜。
凌霜接过来,眼底眉梢竟是笑意,“真的?!太好了!”
顾冬凝跟他们走了个碰头,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嘴角微微勾着笑,看,这才是命中注定。
她充其量不过是墨成钧生命中的小插曲。
脚步不曾停顿的往前走,在距离两人几步距离的时候,顾冬凝终是停下脚步,她无视凌霜讶然瞪大的双眼,更无视墨成钧紧紧追过来的眸光,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墨少,新项目的材料我已经拷贝过来,等我先仔细研究研究。”
她说着伸手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文件,接着便告辞,“我先走了,回见。”
侧身而过,她走的潇洒,却几乎把男人压制的情绪给全数挑上来,急怒攻心,他深深呼出口气,转身看向顾冬凝,操,这女人是成心要将他无视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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