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闻言,哑然失笑。
好吧,竟还是个物以稀为贵的玩意儿?
没一会功夫,绣帕的价格便被炒到了三万两白银。
“三万两!”
“伯伦楼张公子,恭喜!”
范离知道,伯伦楼是大明京城老字号的酒楼。
主人姓张,传闻先祖是帮厨出身,凭着勤学苦练成为一代名厨,而后创立伯伦楼,成为大明百年老店。
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当年的张大厨若是知道,自己后世子孙为讨好妓女一掷千金,是否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多谢张公子慷慨,素素为公子献上此帕。”
薛素素莞尔一笑,亲自捧着托盘,款款走到那位张公子身边,将绣帕塞入对方衣领中。
她的动作温柔甜腻,浑然天成,全无做作之态,却又旖旎暧昧非常。
张公子显然对薛素素极为痴情,在与花魁近距离接触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上只剩痴痴的傻笑。
真不愧是花魁!
范离在心中赞了一句。
“第二件义卖品,素素要再次感谢严公子。”
“世人皆知,严阁老乃当世书法大家,一代儒修。”
“严公子为本次义卖,特请来严阁老的墨宝一幅。”
薛素素说着,在台上徐徐展开一个卷轴。
顷刻间,浩然气冲出纸面,纵贯全场,灵气飘逸!
一个硕大的‘忠’字跃然纸上!
“严阁老亲笔墨宝,《忠》字,起拍价一千两。”
范离心中真是佩服啊!
严嵩,严世番,这对父子实在有手段。
这场义卖会,是冲着让宾客们掏腰包来的。
可是,严世番却拿出了义卖品?
如此一来,在接下来的义卖中,他就有理由一毛不拔。
毕竟,他已经贡献过了!
偏偏严世番的义卖品,居然是他老爹的字?
这玩意,说一字千金也行,说一文不值也行。
总之,严世番几乎零成本参加这次义卖会,但若严嵩的字卖出高价,严世番却能赚足名声!
好算盘!
好买卖!
范离再看那副《忠》字,心说严嵩也是个老狐狸。
世人皆知严嵩的人品,乃是大明千年难遇的奸佞之臣。
偏偏他不与你论善恶,只表忠心?
奸佞之臣又如何?
老夫忠于陛下!
今晚过后,谁不知严阁老的《忠》字墨宝,曾在烟波画舫上为无数将士遗孀赚取抚慰金?
流拍?
这却绝不可能。
严党遍布朝野,甚至不用严世番暗示,就有无数严党分子会主动掏腰包,买下这幅字。
所以,严嵩的墨宝一亮相,今晚就注定赚足了名利!
“我出一万两,求购首辅大人墨宝!”
“呸!区区一万两,也想请回首辅墨宝?本官……咳咳,本人出五万两!”
“我出十万两白银!”
最后,一锤定音,价格停在了七十五万两的高位!
薛素素亲自捧着卷轴,来到一位腰圆体宽的男子面前。
只看这体型,俨然官场中人。
那人收下《忠》字,却对薛素素没什么兴趣,反而一脸讨好冲着严世番所在的雅间拱手作揖。
范离心说,果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薛素素一代花魁,但也并不能吸引这世上所有男人,甚至是眼前这位庸俗至极的男人。
隔壁雅间,也传出仅有范离能听见的低语声。
“小阁老,此人名叫赵文华,嘉靖八年进士,现任刑部主事,他想追随小阁老,在工部谋一份差事。”
“嗯……七十五万两买老头子的一幅字?够意思!”
“传话下去,我准他工部侍郎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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