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不去管就是了。”魏明玺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她还有些用处,留着吧。”
“怎么说?”傅容月奇怪起来。
魏明玺笑着端起酒杯:“晚点同你详聊。诸位……”他正襟危坐,打断傅容月的话,举着杯子面向自己的下属们,扬声说道:“今日王妃奉圣旨前来都护府,我心甚悦,各位愿同本王一同迎接王妃,这份心意,本王领了。今日不谈军务,也不论政事,大家喝个尽兴,玩得开心,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谢殿下!”
军中汉子大多好酒,只是碍于军令,并不能时常喝到,更别提今日宴席上用的酒水都是当初魏明玺带过来的,大多是御酒,拍开封泥,扑鼻一阵酒香,这些人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在翻滚了,闻言不由大喜,一时之间,大厅里就沸腾了起来。
傅容月坐在上只是陪着笑,时不时的举起酒杯同大家说几句,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
魏明玺不断的给她布菜,很快,她跟前的小碟子里就堆了满满的一盘子,惹得身后跟着的绿萝也忍不住笑。
傅容月劝阻了几次,魏明玺根本不听,也无奈的随他去了。
不过,这次的晚宴魏明玺显然是费了心思的,如今军费吃紧,菜肴并不奢华,但都十分精致,大多还是傅容月喜欢的。她不免心生感动,虽然只跟魏明玺同桌吃过几次饭,难为他有心,竟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正想着,傅容月忽觉一股难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冰冷,如同带着利剑一样一下子扎进身体里,差点让她一个机灵。
出于本能,她立即抬头搜寻这目光的来源,却意外的对上了下南宫越的眼波。她一愣,怎么会是他?
南宫越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看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敬了傅容月一杯酒,没说什么话,敬了酒后,侧头跟身边的宁平安说了什么,宁平安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一丝嗔怪,随即拿起酒壶给他重新斟满。
傅容月满心疑惑,见状也只能转开头,假装刚刚什么都不知道。
恰在这时,魏明玺的手从桌子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傅容月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当真就不怕了,她忙抬头,回给魏明玺一个柔美的微笑。
魏明玺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片刻也舍不得放开。
这些军中壮汉的酒量着实很好,当真痛饮,很快就放开了起来,酒过三巡,只听见一屋子闹哄哄的,更有个壮实的将军扯着嗓子喊道:“王爷,都说王妃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属下们久居西北无缘一见,当真是十分可惜……”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傅容月,其中意味难言。
关于傅容月的身世大家也都有所耳闻,知道她长在乡野,是个不折不扣的乡下姑娘,就算识得几个字,哪里是什么才女,如何能跟京城里那些饱读诗书的小姐们相比?当初她在忠肃侯府时,也没传出什么才气的名声。
再则,不管傅容月出身如何才学如何,如今她是王妃之尊,又岂能随意当众表演取乐助兴?
大家纷纷摇头,看向那壮汉的目光都有些不赞同。
不过,大家同僚多年,又在军中一度跌打滚爬,情意非同寻常,不赞同是不赞同,但维护却还是要想办法维护的。
“哎,陈将军,休得胡说!”旁边一个白面将军喝止了他,拽了拽陈将军的胳膊,随即转头抱拳道:“王爷,陈将军喝醉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魏明玺素来不喜欢旁人拿傅容月来调侃,对此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傅容月察言观色,见南宫越安坐在一边不曾开口,那白面将军虽然阻止了陈将军,可一边说着话,眼睛却盯着自己,显然,这是一种试探。
她略略思考,马上就笑着说:“这位将军言重了,陈将军快言快语,纵然消息有些不属实,也不失热血男儿的率真直爽。”她微微停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京城里有好几个王妃都是才女呢,齐王妃蔡氏,楚王妃木氏,对了,尤其是赵王侧妃傅氏,傅氏是我的大姐……看将军英勇模样,平日里怕是听军情比听家长里短多,莫非是混淆了吧?”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漫出了笑声,一场尴尬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