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玺想到这里,含笑抬眸看向中书令和西凉的使团:“中书令,你可是听清楚了?西凉的各位大人可是听清楚了?这话是太子自己说的,都说西凉人言出必行,太子更是一诺千金,想来不会反悔吧?中书令,速将太子的誓言白纸黑字写下来,由太子落款画押,将来咱们也好有个证据!”
这话就等同于是答应将容盛留在京城三个月了,容盛固然大喜,使臣们也都露出松了口气的形容。
这些神色都落在魏明玺的眼睛里,他淡淡一笑,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
刚刚魏明玺同容盛的一问一答,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露无疑,朝臣们听得虽然糊涂,也明白魏明玺给容盛下了一个套子,这位太子就算待在京城里也讨不了好,都暗自松了口气。
无党派的朝臣都若有所思的看向魏明玺,似乎被他今日的表现震惊了;那些有党派的可就纠结了,刚刚自己的主子都表示不想要容盛留在京城,陵王殿下却同意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事还得看寿帝如何决断了!
寿帝听了魏明玺和容盛的话,也是十分震惊,不过,他一向疼爱魏明玺,在他眼底,魏明玺如今站了起来,一举一动都进退有度,颇有当年惠妃的风采。想到魏明玺以前虽然不理朝政,可终究也是他精挑细选的老师教养的,学的是大国学问,刚刚一问一答也十分有策略,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沉吟了片刻,将得失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才说:“贵国太子为了梅小姐既然愿意如此委屈,朕也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谢陛下!”容盛得了谕旨,忙躬身谢恩。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寿帝将安置西凉使臣的事情交给礼部去办,就吩咐散朝。
西凉出使和陵王回京,这接风宴就合并着办了,定在中和殿举行。朝臣们各自散去准备,静候黄昏再聚。
魏明玺一路牵了傅容月的手走出正大光明殿,四周的人都瞧不见傅容月,只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奇怪了一些,不过,在他们眼里,陵王刚刚站起来,就算走得不怎么利索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们仍旧对魏明玺存有畏惧心理,不敢靠得太近,落在魏明玺身后。
傅容月出了殿门忍不住回头张望,久别重逢,她总觉得寿帝会把魏明玺召进宫说说话呢!
可直到出了宫门,寿帝传召的旨意也不曾下来,反而是被魏明玺托着进了陵王府的马车。
“回宫。”魏明玺吩咐着,扭头看向左侧的空气:“这会儿安全了,你该现身了吧?”
“王爷,你在跟属下说吗?属下一直在啊!”外侧的姚远莫名其妙,打开帘子问了一声。
魏明玺白了他一眼:“我跟王妃说话,放下帘子,外间好好守着!”
“王妃?对了,王妃!王爷,王妃还在福安宫里呢,一会儿可怎么出来啊?”姚远都差点忘了这事了,提起来才觉得着急。
怎么说王妃都是为了阻止殿下才冒险进的宫,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岔子,那可真是他们这些属下的失职了!
姚远想到这里,急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光是想想魏明玺的雷霆之怒,想想西北马帮那群悍匪的刁难,想想军中那些汉子对傅容月的敬重,他就觉得头皮麻。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梅珊责问,他就招架不住啊!
魏明玺懒得理他,径直放下帘子。
刚做完这些,一回头,傅容月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身边了,正有些局促和忐忑的看着自己。
“王爷你倒是说话……”姚远被推开了手掌,忙又掀开车帘,一抬眼就瞧见了傅容月。
顿时,他嘴巴张得跟个鸭蛋一样,愣愣的盯着傅容月瞧,剩下的话全部哽在了嗓子眼儿里。
刚刚还没人呢,怎么这会儿又在?王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莫非是车底?
姚远的目光撇着那车底瞧个不停,直到魏明玺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还看,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姚远这才觉得失礼,又纳闷的缩了回去。
“这次你又打算怎么解释?或者,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解释?”魏明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内的软枕头上,才慢悠悠的抬眼看向傅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