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芩听到这里,稍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坐在床边,装作刚刚醒转的样子低声说:“还请管家稍等,我这就过去。”
婢女见她醒了,忙进来服侍她穿衣,傅容芩到了门口,管家脸上堆起笑容,请她先行。
傅容芩见他一举一动仍旧同从前无二,疑心便都消了,放心的同他前去书房。只是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盼望着素衣从哪里冒出来,能同她一起——这事儿她办得始终是亏心,两年胆战心惊,早已让她不复从前那般大胆,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更要谨慎才行!
管家将一切看在眼睛里,没一言,静静的带路。
分花拂柳到了书房,书房门却是关着的,管家示意傅容芩推门而入。
傅容芩猛然觉得心跳得剧烈,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怎么也挺不住。关着的书房安安静静,烛火在窗纸上投下阴影,说不出的怪异,强烈的不安涌上来,傅容芩顿住脚步,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似乎孩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在她身上开始作怪,阻止她进入一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管家没有催促,仍旧不卑不亢的等着,或许是她想多了……
傅容芩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一开,她就整个儿愣住了。
魏明涛被五花大绑的丢在椅子脚,头歪在一边看不出生死;素衣倒在柱子下,仍旧是死亡时候的姿势,只是身子慢慢僵硬,瞳孔显得是直勾勾的,格外瘆人,额头上破碎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傅容芩顺着抬头,立即看到了柱子上相同的血迹。
素衣死了?
素衣竟然死了?
一瞬间,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魏明涛会在这里,只觉得头脑蒙,有些不清醒的盯着素衣瞧个不停。
魏明涛!
直到脑中响起一声惊雷,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素衣死了,魏明涛被抓到了这里,这么说,事情败露了?
傅容芩面如土色,血色尽失,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往地上坐去。管家手疾眼快的扶住她,抬起眼来,只见管家笑容诡异:“侧妃这是怎么了?站在门口这么久!快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着侧妃,和侧妃的孩子呢!”
傅容芩身躯一颤,眼前阵阵白,什么也看不清,被管家拖着进了书房。
书房门在她身后轰然关上,双.腿毫无知觉的被拖着走了几步,管家手一松,她便滑在了地上。
“侧妃。”魏明钰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容芩恍惚的抬起头,眼睛在屋子里寻觅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模糊的焦点,似乎魏明钰正坐在书桌边,冷漠的看着自己。怎么看不见了?傅容芩又是一惊,慢慢抬起手张开五指,近在咫尺,她也觉得看不清,不由抬手到了眼前,摸了摸自己的脸。
入手升温,是真实的,难道……
傅容芩放下自己的手掌,这一刻,绝望彻底的淹没了她,她张慌起来,往前爬了几步,似乎想找一个能够看得清的东西。
却是她在极度的惊惧之下,瞳孔猛锁,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种种怪异的举动魏明钰高高在座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个女人却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怜悯了。
他冷笑:“侧妃,你可认得你身边的这个男人?”
“平南王府的二公子,谁又能不认得?”傅容芩握紧拳头,生死一刻,她必须显得平静。倒不是不害怕,而是她明白,这个时候害怕救不了自己,救不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垂下头,眼珠飞快的转动,方才素衣出去的时候就设想过最坏的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她深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很快给了回答。
好在以前魏明涛经常出没赵王府,说认得也不稀奇,毕竟是赵王的朋友。这个时候,否认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才没那么傻!
魏明钰盯着她,几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你怎么认得他的?”
“魏公子是王爷的朋友,常常随着王爷来府中游玩,妾身又不是见不得人,王爷也带着妾身同朋友们一起喝过酒,妾身怎么会不认得?”傅容芩一字一句解释。
魏明钰顿了顿,心底冷笑了书生:“就在府中见过?”
“就在府中见过。”傅容芩回答。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婢女为什么要到别院去跟魏明涛见面,还开口闭口孩子的事情?”魏明钰猛地拍了拍桌子:“傅容芩,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招认是不是,你还想愚弄本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