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死死盯住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脑中瞬间回荡着季少一辩解说这几年没有见过曾黎黎的话……
所以季少一知道她是记者根本就在昨天之前!
他在骗我!
他那么厌恶地要曾黎黎走根本就是为了不让我知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在一起的事!
此刻,曾黎黎的笑容凄凉又可悲:“凌止,原来你也不比我多幸运,季师兄他早就骗过你。”
我的一颗心直接沉入了海底,最后一丝希望也散了。
曾黎黎没有骗我,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诡计,是真的!
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我的手颤抖不已。
秦默川咬牙骂了句“混蛋”,直接就冲了出去。
“默川!”我回过神来,此刻什么也顾不得赤脚就追出去。
秦默川跑得很快,我哪里追得上他。
“默川!”我大叫着,因为没穿鞋,脚下一打滑狠狠摔倒在地上。
秦默川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大吃一惊,忙折回来扶我:“有没有伤到?”
我趁机拽住他的衣服,感觉得出他嫉妒愤怒而紧绷的身体,他扶着我的手背尽是条条青筋,双眼沉着怒,溢着杀气。
从未见过这样的秦默川。
我害怕地抱住了他:“默川,不要去。”
秦默川愤怒至极:“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帮他说话?”他停顿了下,似是克制着压低声音说,“我说过的,他要是敢伤害你,我找人灭了他!你放心,他们就算杀了人也不敢把我供出来的!”
秦默川含恨说着,浑身上下到处透着杀气,甚至把杀一个人说得那么简单轻松,可是纵然这样,我却一点不觉得他可怕。
我抱住他哭了。
一刹那的时间,我想起六年前我在医院认识一个自杀未遂被送进医院的姐姐,她的丈夫处心积虑吞他们的共有财产,还把女方父母的养老本一起转移,婚姻存续期间多次出轨,最后离婚的时候更是编出了一张50万的债务凭证,气得她的妈妈心脏病作住院。
当时那位姐姐说的时候很平静,后来她未满18岁的表弟说:“姐姐,我帮你开车撞死他吧,我只要坐几年牢就能出来。”
那一刻,她哭得不能自已。
这就是亲人吧。
而秦默川是我的亲人。
仿佛是直到这一刻,小时候时常和秦默川黏在一起的亲密才真真切切地重新感受到了。
秦默川大约被这样的我吓到了,毕竟从前在他面前我几乎是不会哭的女汉子。
他不断拍着我的后背,话语有些凌乱:“别……别哭,你别哭,凌止……”
“凌止,怎么了?”梁骁听到了声音赶来。
楼道里,所有的人都闻声出来看热闹了。
秦默川挡住了我的脸,轻哄着说:“我们先回病房。”
“我站不起来。”我说得委屈,完全没有力气了。
他二话不说把我抱回了病房。
曾黎黎红着眼睛站在窗边看着我们,几次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梁骁跟了进来,皱眉问:“凌止,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缩在被子里捂住脸什么话也不想说。
我听见秦默川上前一步说:“梁医生请出去吧,我和凌止有几句话要说。”
片刻,突然听梁骁问了句:“你是她什么人?”
秦默川毫不迟疑回道:“她可以依靠的人。”
我听了眼泪流得更疯狂,半侧枕头都湿了。
对,秦默川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我终于听见梁骁出去开门关门的声音。
然后,我听秦默川又说:“曾小姐也走吧。”
很快,有脚步声朝门口移动的声音。
我突然转身坐起来,看着曾黎黎脱口说:“等一下。”
她终于回头看着我。
我坐正身体,深吸了口气看着她,问:“你故意让我听到那段对话,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不和他在一起了,他就能和你在一起吧?”
曾黎黎蓦地一笑,有些自嘲说:“六年前我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明白像季师兄那样的男人与我而言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是你说的,我们就算不能做朋友,但也不是敌人,我只是不想你受人蒙蔽,就当……我当初欠你的。不过凌止……”
她略微停顿了下,干脆转过身直面着我说:“当年你那样对季师兄才换来如今他对你的这种恨,要知道,有多爱才会有多恨,我其实觉得……你也挺活该的。”
“你说什么?”秦默川愤怒上前一步。
曾黎黎没有惧怕,没有后退,就这样昂挺胸地站着。
“默川。”我颤动着唇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