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安莫霖倒是沉默了,半晌道:“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若是贤妃娘娘从中阻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安莫霖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陌姑姑眸光深深,转身回了未央宫,她刚踏进寝殿,就听见了安文夕绝望的喊声。
“不要,不要——”
她的眸光一敛,立即掠身而去。
安文夕半坐着身子,满头大汗,犹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双目瞪的浑圆,怔怔的盯着前方。
“做恶梦了?”陌姑姑递过去了一杯水。
安文夕喝了水了,惊惶的脸色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她再也睡不着了,捧着茶盏呆。
梦里的一切,真实的可怕,北宫喆怀中美姬无数,迷离的双目犹如经常浸泡在酒中一般朦胧,迷醉的眸光泛着清冷。神情冷漠,无比陌生的瞧着她。
她拼了命的想要朝他走去,而换来的却是他凌烈的长剑刺破了她的胸膛!
看着她呆滞的神色和眸子里还未曾消逝的惊恐,陌姑姑的心蓦地被扯痛,她坐在榻前,轻轻拍了拍安文夕的后背。
似乎她从未做过这个动作一般,竟然十分僵硬。
“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了,我不想睡。”她怕一闭上眼就会再次回到那个梦里。
“你的身子哪能熬得住,睡吧。”这次,陌姑姑握上了安文夕的手,才现她的手冰凉刺骨,就连刚才那一杯热茶都暖不热她的掌心。
安文夕的眼皮沉得厉害,双手被陌姑姑握在手中,心中一阵阵安心,就像小时候被母后搂在怀中一般,十分温暖。
看着安文夕轻颤的睫毛,陌姑姑第一次觉她在害怕,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管什么时候,眼前的女子总是一副淡然恬静的模样,遇事极其沉稳,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一般。
她却忘了,这安文夕不过才是十六七岁,还是这般稚嫩的年纪而已。如此老成,就是她在十六七岁的年纪,也不曾有她的一半聪慧与沉稳。
她原是一国公主,却没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她见惯太多骄纵跋扈的公主,娇柔纤弱的公主,却独独没有见过她这般坚韧的。
突然,安文夕反握住她的手,手劲之大,竟令她微微皱眉,她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凄苦,让她在梦里都不得安稳?
陌姑姑看向安文夕的眸光不觉间柔和了几分,诚如安莫霖所说,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不该去背负这么多,那她的坚持是不是错了呢?
东方的天幕已现鱼肚白,而长乐宫内依旧阴寒昏暗,榻上的曹暮烟蓦地翻坐起来,摸向胸口处,那枚假的引魂丹没了!
她明明感觉到那个人来了,可是为何却寻不见他的半点气息?那样熟悉的感觉,即使是过了二十几年她也不会忘!
她不停地在床上翻找起来,试图找到他留下的半点痕迹,带到她看到那素净的方帕之时,万般珍惜的握在了手中,半晌竟痴痴的笑了。
曹暮烟慌慌忙忙从床榻上起身,跌跌撞撞的开始翻箱倒柜。
“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呢?”
沧月听到动静,立即赶来,看着满室的凌乱,微微吃惊道:“烟儿,你在找什么?”
“沧月,你来了,你赶紧帮我找一下我以前收藏以前的那片方帕。”
“方帕?你找它做什么?”沧月的心咯噔了一下。
曹暮烟手中的动作一滞,眉眼蓦地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不是将它扔了?”
她握着沧月的手劲大得惊人,沧月垂眸掩去眼底的失落,“没有,我怎敢仍?”她那么的在意,他自然是仔细的收了起来!
半晌,沧月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取出一片已经黄的方帕,递给曹暮烟。
“你看,不是在这里么。”沧月的声音很淡,却带了丝宠溺。
曹暮烟根本没有注意到沧月的情绪变化,从他手中夺下那片方帕,再比对着手中的这片方帕,她的眼角不觉湿润既然。
“是他,果然是他!”曹暮烟低声喃喃。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主动来找过她,即便昨晚他是为了引魂丹而来,她也觉得欣喜,毕竟他来了!
曹暮烟心中涌出一抹巨大的喜悦来,身子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她清晰地认识到即便是过了这么些年,她依然还是爱着他的。
而她心中所有的恨,也不过是爱而不得罢了!
沧月看着一脸欣喜的曹暮烟,嘴角尽是苦涩,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在她的心底,从来就没有他的位子吧,所以她即便对那个袭匀万分纵容,却从来不会考虑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