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邑帝忽而拔高了声音,手重重地垂在了鎏金高座旁的龙头上,震得纯金的龙头出了低低的嗡鸣声。
“下臣不敢。”
秦殷双手伏地,深深一拜再也不敢起来,因为东邑帝忽然的动怒,心头一阵悸,冷汗也开始从鬓间渗了出来。
“你有什么不敢的,朕倒是听闻,太子胤同你在辰内府中私会,大胆秦殷,你到底是来为臣的,还是来惑君的!”
东邑帝的声音就像一个十斤重的大锤子,狠狠地砸在了心房处。
那日在典经阁,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竟然传到了东邑帝的耳中,犹记得那士人,是过誓不会传出去的。
秦殷死死地咬着下唇,才能够克制住忍不禁抖的身子。
可是恐惧和绝望几乎是完全无法抑制地,从浑身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东邑帝动怒,显然是压制已久,而齐昶的话,不过只是一个导火索。
“圣上……”
她的声音很低,突然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她从未预料到这种情况的生,更不会有对于这种情况的应对办法。
“朕的确很欣赏你的才华,你总能说出旁人不敢说的话,总能想出旁人想不到的办法,可……这不是你可以惑君的理由!”
东邑帝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下方瑟缩不敢言的秦殷,忽而觉得是不是太过于高看这个小丫头了。
“前几日你的同僚,辰内府的詹士也曾参你一本,说你因和太子胤关系亲密,便玩忽职守,甚至擅自挪用辰内府的银两,若不是朕今日亲自问你,还不知要被你这个能言善辩的丫头骗到几时!”
冤枉……
秦殷只想大喊一声,冤枉!
可是,此时此刻她已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凭空而来的罪名,恐怕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便她极力反驳,也是无用。
东邑帝冷哼一声,声音更沉了几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殷死死地抓着铺散在地上的外袍,胸口的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憋得她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唇被咬得泛白,险些咬破。
现在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前程就此断送,更害怕自己会再次进入那可怕的牢狱之中,最可怕的不是牢狱,而是她害怕在牢狱之中回忆起那段行尸走肉的过去。
她不想就此终结自己的仕途,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辩驳,该如何洗清,因为似乎说什么,都会越抹越黑……
“下臣……无话可说。”
她无话可说,如果圣上认为她一个六品芝麻官能够影响到太子胤的话,那她说什么,都无用,即便日后她高升了,也会因为圣上的顾虑而再次掉下来。
可她若是在此时说对太子无意,会抹黑了皇家颜面,圣上更加不会放过她。
她总觉得自己在走入一个已经下好的套中,而且是一个设计精密,毫无破绽的套,让她一旦钻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如今,她已然入套,就等东邑帝一声令下,收网了。
东邑帝愣了一会儿,怒极反笑,“好,好你个秦殷,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