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所以外面传闻都是真的……他或许已经死了?”
这样的认知,比见不到君尧还要来的难受。
“他死不死,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君胤反问,“公主想要嫁过来吗?嫁给六弟?”
他说得太过直白,不要说这是一国的公主,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不能这样子问的。
香邑公主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说你是君尧的时候,我很惊艳,我承认,我欣赏六皇子,若是有机会让我嫁给他,我一定不会犹豫,但我——绝不会成为不幸的牺牲品,爱人与不爱,都是双方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他不在,什么语言都无能为力。”
比起欣赏,更多的是尊重。
她用自己的言行告诉着君胤,她要做主、她能做主自己的事情,所以不要这样试探。
君胤见过太多的女人,因为家族的利益而不得不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其实,情爱究竟算什么?又有几个人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
要左右自己的事情,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件多么难得事情。
“是我怠慢公主了。”他终于正视着香邑公主了,“然而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六弟失踪了,我不知道他的生死。”
这时,一只沉默着的秦殷忽然说话了。
“他一定……”秦殷的手紧紧的抓着食盒的盖子,眼神有些闪烁,“一定还活着。”
她说的太过于肯定了,透着几分的古怪,也不知道这样的肯定,是为了说服谁。
香邑愣了一下,然后也更着附和:“对,我听闻的战神,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死掉!他一定还活着,我要帮你找他!”
君胤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至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马车要送香邑回去,秦殷便准备自己回去了,君胤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不要再送我了。”秦殷为难道,“您是君,我是臣,这于理不合。”
君胤沉吟了半晌,然后道:“今日听了香邑公主的一席话,我很惭愧。”
秦殷不明所以,他有什么好惭愧的?还在为了欺骗香邑公主的事情自责?看上去不像。
“我是希望你也能变得自由——或许这样说不对,但是阿姮,你太客气,有时候客气的让我觉得生疏。”君胤微微叹气。
可是秦殷的神情越来越不好,似乎是他话说重了,秦殷并不喜欢。
自由?
呵,什么叫做自由?
如果香邑并不是公主,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她还会说出这样铿锵有力的话吗?远的不看,便是风华公主,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去追求所谓的自我。
更何况,,她秦殷身上背负着的,是一家人的血海冤屈。
君胤转移话题,也不再说这个了,“我见你没有吃什么,这是为你备的宵食,但是不要贪食。”
秦殷却道:“殿下,我做不到。”
她站在墙角,背后就是红色的宫墙,夜色之中,她的眼睛迎着光,那是她眼中的神采,但是,她的身后没有退路。
“我不是香邑公主,我也没必要变成她那样的人。”她闭上了双眼,最后的一点光芒也消失了,“我自有活法,也没有人能够指责我。”
整个东邑国都欠她一个真相,也欠她一个道歉,她可以受千夫所指,但是住在这长邑皇宫里的人不行,只有他们,没有权利对她指责。
君胤将她拥入了怀中,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快要哭出来了,可她只是闭上了眼。
动作轻柔,可是抱住她的时候却十分的用力。
秦殷没有挣扎。
“阿姮,你便做你自己就好。”君胤道歉,“是我错了。”
秦殷道:“殿下还欠我一个赏赐。”
“你要什么?”
“上朝。”秦殷道,“从此,早朝午朝,我都要参加。”
一时之间,君胤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怀里的姑娘想的不是风花雪月的旖旎情事,居然是想要上朝?他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可谓是十分精彩,可惜没有让人看到。
秦殷却以为君胤这是拒绝了她,不禁好生失望。
她想要参与朝政,可是她品级太低了,午朝根本不需要她,又和谷梁芷不一样,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着爹,只能靠自己。
就在失望之际,君胤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便跟着我好了。”君胤无奈一笑道,“只要我还是太子一天,就能帮衬着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