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宇庭审的时候,文讷和胡萌也在全力营救,在科林的政府、警察局之间徒劳无功的来回奔走,四十摄氏度的气温下,两个女生汗如雨下,有没心情吃饭,一天下来瘦了起码三斤。
折腾了两天,连卢振宇是哪个机构抓的都没搞清楚,文讷简直要绝望了,他倍感孤掌难鸣,再给张洪祥打电话,提示音是已经关机,知父莫若女,文讷明白老爸此刻已经坐上飞机了,老家伙嘴上说的轻巧,其实可疼这个徒弟了,那不但是徒弟还是衣钵传人,搞不好还是未来的女婿,可出不得差池。
老爸是资深记者,经历的大风大浪多的多,他来了会怎么办呢?文讷动起脑筋来,上次在台湾,老爸请了阎青妤助阵,可他在中东并没有朋友啊,忽然文讷灵光闪现,天下记者是一家,自己何不如法炮制,找当地媒体求助!
科林这个国家甚至没有自己的电视台,普通老百姓也不看电视,酒店客房的电视主要播放的是半岛电视台的节目,在客房服务中有报纸这个项目,文讷从这份塔基卡提新闻报上找到了报社的地址,按图索骥过去,顺利找到了报社,一个叫侯赛因的记者接待了她俩,侯赛因在埃及留过学,会说英语,穿西装而不是长袍,剃须而不是留大胡子,文讷明白自己找对人了。
侯赛因是倾向世俗政权的,是科林的精英阶层,是知识分子,也是新闻报的副主编,他开着自己的老款奔驰轿车带着两个中国女生走访了警察局、宪兵队和内政部,即便是在高度宗教化国家,知识分子依然是受人敬重的存在,有侯赛因带着,果然查到了蛛丝马迹,卢振宇并不是被以上机关抓捕,而是被科林王室抓的!
文讷大惊失色,撒手没啥时候招惹了王室?难道说拍卖会是王室主导的?这可真是进了贼窝,有理都说不清了,父亲的建议是正确的,在这种国家出了事,第一选择就是尽快离开。
侯赛因对文讷进行了一番解释,此王室非彼王室,整个萨利赫家族就剩下阿米尔国王一个男丁了,所以不存在王室成员这一说,这个“王室”指的是为国王工作的人员,有执法权的只有国王办公室第五处,这是一个平叛战争后建立的情报机关,本来只有区区三五个人,现在已经展成数百人的庞大机关,拥有喷气式公务机、直升机、大排量越野车队,精锐的特种部队等,是科林境内最强悍的力量,没有之一。
胡萌小脸惨白,小声说这不就是锦衣卫么。她是学中文的,历史功底扎实,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隶属于最高统治者的特务机构最为恐怖,因为毫无道理可讲,普天之下都是他们家的,你上哪儿说理去。
文讷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这回是真惹上大麻烦了,撒手没被国王的特务抓走,少不得要受尽折磨,这帮沙漠上的游牧民族,仗着石油为所欲为,简直是文明的敌人,地球的癌症。
“探监总可以吧?”文讷深吸一口气对侯赛因说,“请帮我们联系国王办公室方面,我要探视被捕的朋友。”
侯赛因说这件事比较复杂,如果你们国家的大使馆出面交涉会比较有效,文讷和胡萌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这回就算是赖在大使馆不走了,也得让他们伸出援手,如果他们继续推脱责任的话,那就彻底闹大,让国内的舆情倒逼着解决。
驱车来到大使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工作人员非常热情,还是那个女工作人员,一改生硬的扑克面孔,说你们怎么不早说,我们大使已经和科林外交部进行交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文讷猜到是老爸出手了,张洪祥虽然只是一个地级市报社记者,但是能量并不小,他年轻的时候如果豁的出去,就没X成钢什么事了,中央里的领导,老张认识一大把,平时没必要惊动这些老朋友,关键时刻就不得不启用了,这次不知道动用的是哪位大领导的关系,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的。
又是一番难耐的等待,科林政府机关效率低下,外交部找内阁,内阁找国王办公室第五处,光是中间沟通的时间就海了去了,这些阿拉伯官僚才不管你家属心急火燎,更不在意被关押者的感受,他们往往一个电话打过去没找到人,这茬也就忘了,如果不催他,兴许半个月后才能想起来。
还好大使馆熟悉当地政府作风,使馆一秘待在外交部催促着相关人员进行联系,还真联系上了第五处,被告知这个案子第五处已经交给特别法庭审判,相关人员和卷宗都移交司法,按照科林法律进行公正的审判,无需任何担心,科林的法律是公平的,正义的,真主更是无比仁慈的。
最后,科林外交部告诉一秘,犯人已经审判完毕,现在关押在司法部监狱,允许家属探监,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了,负责官员坐飞机去迪拜度假了,你们周一再来吧。
一秘看看表,现在才下午四点。
“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一秘说。
……
在各方的努力协调下,文讷和胡萌终于得到探视的机会,两人在侯赛因的陪伴下来到了位于城市边缘靠近沙漠的司法部监狱,探视之前,他们先看到了卢振宇的判决书,全篇曲里拐弯的阿拉伯文,文讷一个字都不认识,侯赛因看了一遍,面色有异,欲言又止。
“生了什么?”文讷预感到一丝不妙。
“死刑,他们判决了死刑,周一就要执行。”侯赛因也是满脸的匪夷所思,“被控告谋杀罪,在一条船上杀了五个人,老实说我看不懂,但确定是要在周一也就是两天后执行绞刑。”
“不可能,不可能。”文讷一颗心全乱了,这已经严重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和解决范围,一时间阵脚大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连续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定下心神,那边胡萌已经吓哭了,哭又不敢哭出声,只有眼泪啪啪往下掉。
“判决书我要复印一份,另外,我要上诉。”文讷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冷静提出诉求,侯赛因把她的话转告给监狱看守,看守耸耸肩,表示复印可以,但这里没有复印机,上诉也可以,但要等司法部周一上班。
“没关系,我用手机拍。”文讷拿出手机,将判决书拍了下来,这才开始探视。
科林的监狱设施崭新,会客室中央是一张大桌子,卢振宇戴着手铐脚镣走了进来,短短两天未见,他明显消瘦了,精神状态也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