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阴,这样可以吗?”我父亲问道,他也只是听别人说七婆会通阴,还没有亲眼见过。
“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不知道是否沾有怨气,这种情况按照规矩来讲是不能问米的。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个处理不好会害死很多人,我必须赌一赌。”七婆说道,语气很坚定。
“那,对你有没有不好的影响?”我父亲担忧的问道。
“我这把老骨头早一天进棺材跟晚一天进棺材没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要替我担忧,如果要是出了什么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七婆说道,一脸的平静,非常的洒脱。
我父亲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七婆起身端来清水洗了个脸,仔细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把香案上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番。
取出一尊香炉摆中央,点燃三根长香插中间。两根白色的蜡烛放在香炉的左右两侧,最后还用一个瓷碗装了一碗大米放在香案上。
七婆一脸肃穆,眼睛紧盯着香炉中的长香也不说话,气氛再次变得压抑了起来。
直到一炷香烧完后,七婆的眼皮才眨动了一下,又重新在香炉中插了三根长香。
“问米有三不问,一不问至亲,二不问枉死冤魂,三不问无名无姓。”七婆眼睛微闭,自顾着说道。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堂屋内,配合着那摇曳明暗不定的烛光,给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游地府要用米,因为米可以打通阴阳路。”七婆眼睛紧闭,好似神游幽冥,右手抓起了一把大米随手的挥洒着,大米如同一粒粒跳跃的幽灵,洒的香案上到处都是。
“问米要拍,因为拍可以拍开鬼门关。”七婆嘴中念念叨叨,一双枯瘦的手掌在香案上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拍打着。
七婆这种怪异的问米仪式深深的吸引着我,我睁大眼睛紧盯着七婆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牢记于心。
一把米一把米的挥洒着,双掌在香案上连续的拍打,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两炷香的时间,七婆脸色白,眉头上都布满了汗水,我爷爷的魂魄并没有被招回来。
当第三炷香点起的时候,一股阴风吹了进来,将堂屋里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
啪,七婆浑身颤抖,好似触电了一般,双手抖动,将装有大米的瓷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如落地开花,碎沫飞溅的到处都是。
“眉山公!”七婆的声音都变了,带着颤音,好似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和恐惧。
“哎!”
一声轻叹在我们心中响起,那是爷爷的声音。
“不按照我的嘱托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我葬下去,差点就害死了所有的人。七婆,你······”
这是爷爷的声音,只听其音,不见其魂,爷爷的魂魄终于被七婆招来了。
后面的话爷爷的魂魄是对七婆说的,我们听不到,期间七婆脸带恐慌不停的点头。
半炷香过后,屋内的气息恢复了正常。七婆睁开眼睛,长松了一口气。
七婆沉默了一会点燃了香案上的蜡烛,烧了一叠纸钱在爷爷的棺材前,最后躬身拜了三拜。
“七婆,我父亲是怎么说的?”见七婆起身我父亲急切的问道。
“你父亲很好。”七婆说道,只不过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和之前相比有些怪异,似乎是有些压抑和畏惧。
“那就好,那就好。”我父亲点头,我能感觉到他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七婆,那我父亲还有没有说点别的,有没有对我交代些什么?”我父亲继续问道。
“你父亲,他说他要交代的都已经写在给你的信上了,叫你按照上面的去做就行了。”七婆对我父亲说道,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觉得七婆看我的眼神很怪,似乎是带着好奇又似乎是要把我看透似得。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
后半夜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生。牛伯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醒了过来,他似乎是失去了一段记忆,昨晚生在他身上那些诡异的事一点都不记得,当然我父亲他们也没有跟他说,只是告诉他昨晚上摔了一跤,把脑袋摔破了。
天刚亮,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大伙都聚集在村子的中央,窃窃私语着。
“嘿,你们说奇怪不,昨晚上我家养的猫和狗都在不停地狂叫,任凭我怎么叫都不管用。”一个大叔挑开了话题。
“我家的也是一样,我那养了三年的黑狗就像是疯了一般,张开嘴巴拼命的狂叫,在院子里四处奔跑,我还从没有见过叫的这么凶的狗。”
“昨晚上我可是一晚上都没有睡,我那三岁的小儿子突然从梦中惊醒,哇哇大哭,我的乖乖哟,哭的那个撕心裂肺,我听着就心疼。”一个大婶说道。
“我跟你们说啊,昨晚上村里小儿半夜惊醒啼哭,猫和狗同时狂叫,肯定是因为村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不然不会闹那么大的动静。猫和狗都是可以见到那种东西的,小孩先天灵眼未散,对那种东西更加的敏感。”一个老人压低声音说道,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