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欠骂的货!”
“我看你还欠揍呢!”吴蔚火了。如果蔺安良一直这样下去,会给开区的工作带来不良影响。
“你揍可以,别人不行!”
“呯!”吴蔚如他所愿,一拳头揍了过去。蔺安良打了一个趔趄,这个家伙捂着胸脯,乐了。
“吴主任,怪不得康康服你呢。你真有劲儿!”
“我说你就是个怪物!在杨树湾你怎么当的副镇长!”
“我这人耿直,就说真话!”
“变通懂不懂?!尊重他人懂不懂?什么事儿都依着你的脾气,咱仨还不把开区干黄了?”
“黄就黄!那女人敢骑在咱们头上屙屎,门儿都没有!”
吴蔚气结,这哪家的牲口圈没关好,跑出这么一头犟驴!当初怎么考察的?是不是杨树湾镇所有人都商量好了,全都说好话,把这位爷通过这次考试给请走?
“蔺安良!你要持这种态度,我马上建议组织调整你的工作岗位!”
“你去呀?把我撸了我也在这儿干,就跟着你,你走哪儿我跟哪儿!”这个家伙,吴蔚真地很没辄。
“走!出去喝酒去!”吴蔚一气之下,作了这个决定。
蔺安良喝多了,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原来,刚上班时的蔺安良,是个并不多言的人,可是在杨树湾镇却老是受人挤兑,什么累活儿脏活儿都让他去干。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收三提五统,有的人家不交,领导决定捞猪圈里的猪。当时去了二三十号人,偏偏让他跳猪圈。猪圈里臭气熏天,苍蝇直往脸上撞。他想这是领导喜欢他的表现,捞起猪来格外起劲儿,不但被猪咬了一口,还沾了一手猪粪。
他干什么活儿都是冲在最前面,组织机关干部打扫卫生,他扫得最快,干得也最多。因为这个,他落下了最勤快的好名声。
五年前,书记家里房子装修,他帮着干了不少活儿。他手巧,会瓦工,还会垒砖跑大墙。书记还算对他负责任,逮着一个机会,解决了他的副科问题。
后来他现,他就是二百五一个。原来一直是别人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提副科以后,他得带着人去干。而他,成了班子里最挨累的一个,纯粹就是一“救火队员”。这样也行,可一件小事让他变了。
有一年收三提五统,镇里制定了奖励政策,他带的组收的最快,也得了一些奖励。其他组没有进展,镇里便提高了奖励额度,他意识到干的快的居然不如干的慢的,去找领导理论,要求按后来高的额度追加奖励,被领导给驳回来了。
他成了杨树湾最大的笑话。以后再分组,根本没有人愿意去他的组,分到他那个组的,想办法出去。
“你说,吴主任,我能有什么办法?保护不了我,也保护不了下属,我干的是个屁呀?从那儿以后,我身上就长了刺儿,再有这样的事儿,就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我也得把这个脸面给争回来!”
原来,没有谁是天生的二百五;原来,他的坏脾气是这样形成的。吴蔚叹了口气,手抚上他的背。
“蔺主任,你所经历的,或许将来我也要经历。这种事情,你得看开一些。哪有那么多的公平?”
“你是年轻,但你比我有本事。我这人,没啥别的本事,就是肯干,我自己都承认我肯干。就因为这肯干,领导用咱,咱开心、高兴,可你不能拿我当猴耍……唉,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
“这回你可得端正心态,咱们到开区来,是干事来的,不是来吵架的。王主任那人,要尖儿是肯定的。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不软了。该让步的时候得让步,我知道你想支持我,但支持我的办法有很多种,你采取的恰恰是最不明智的。不要硬碰硬,因为咱们仨就是得劲儿往一处使。”
“我知道。把心里窝了这么多年的憋屈说出来,倒敞亮了。杨树湾一直想把我换掉,或交流或撤职。我没有错儿,他们撤不了我;交流到其他地方,可能别人对我略有耳闻,当然也是出于都想提拔自己人的原因,一直没交流成。现在有这个机会,认识你了,这样也好,能找一个真心干事的人,也不错!”
许是吴蔚的话起作用了,从那儿以后,蔺安良的炮筒子脾气改了很多,虽然有时还会跟王爱红生冲突,但比原来已经改善了不少。
王爱红去找沈洪,就搬迁问题谈了自己的意见,谁知沈洪把她的意见给否了。
“开区是独立的开区,老在刘铁寨算怎么回事?这事儿我在现场,是戚蔓儿总裁自己提出来的。他们的合同正在修改,过不几天可能要过来。他们俩同意,我也同意,你看着办吧。”
王爱红没词儿了。沈洪都同意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么碰了一鼻子灰,王爱红灰溜溜地回了刘铁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