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京城,气氛凝滞到了极点,伴随着各方势力的惊惶与骇然之间,百姓仍在熟睡当中。
于夜空之中,星空闪烁,两道星光长河,一刀一剑,承天接地!
刀与剑的交击!
二十万禁军与一人的对抗!
声势之重,天地色变,各方风起云涌!
“终究还是出手了!”
“禁军的刀!”
“宝寿道君的剑!”
各方势力修行者,无不为之屏息。
作为京城六杰的苏公子,静静看着天地之间的变化,感受到着无法触及的力量,心中已没有震撼,只有麻木,低声念了一句:“此前是从何处而来的勇气,让苏某竟敢将自身与这位道君相比较?”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在各方的震骇目光之下,无论刀光还是剑光,都已击溃了天穹,震碎了虚空!
这是超出了阳神境巅峰之上的力量!
谁能想到,剑光长河的源头,竟是一个只修行了二十年的年轻道士?
刀剑相击,光芒四散,锋锐之气席卷开来,周边被清空的街道房屋,在顷刻之间,化作无数碎片,又化为了齑粉!
笼罩京城的护城大阵,尽数为之触动,一道又一道光芒,将各处街道与房屋尽数笼罩,抵御住了两方仙级战力交击的余威,避免了整个京城陷入覆灭之中!
刀光破碎!
剑光消散!
万箭化作齑粉!
唯独最后才从弩车之上迸发出来的一支弩箭,穿过了剑气与刀芒的乱流,来到了宝寿道长的眉心!
丈许弩箭,粗如臂膀,是择机射出的一箭!
是在宝寿道长倾力一剑,而未能恢复的瞬间,有希望将他贯穿的一箭!
但是这一箭,宛如长矛,悬停在宝寿道长的眉宇一寸之前!
然后,弩箭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禁军阵势溃散,纷纷凌乱,气机为之散乱!
禁军大统领力竭倒下,拄着长刀,勉强撑起,终究咳出一口血来。
他手中颤动,虎口已经迸裂,握不住神刀,跌落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充满着震撼与不甘!
他看着那年轻道士,提着仙剑,缓缓走来,临至近前!
“你败了。”年轻道士停住脚步,俯视下来,语气平淡。
“我败了。”禁军大统领说道:“但只是我败了。”
“……”
宝寿道长闻言,抬头看向前方。
先前二十万禁军皆被他一剑斩碎了阵势,溃散了军心,但此时依然纷纷起身。
他们手执兵刃,身着盔甲,宛如钢铁浪潮一般,重新汇聚起来。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溃不成军。
这是大夏精锐禁军!
他们还没有败!
“三千年前,神庭覆灭,有一支残军,军中高层尽数陨落,仅存七万余人,凭借血肉之躯,以军阵之力,围困住了一位阳神境巅峰的反王。”
禁军大统领眼神坚毅,出声说道:“最后他们磨灭了这一尊阳神境巅峰的强者,仅存百余人!”
宝寿道长静静看着二十万禁军拔刀迈步而来,淡淡道:“二十万禁军合力于你之身,斩出这最强盛的一刀,都已经让我接下来了!现在你要让他们用血肉之躯,拿二十万性命,来抵挡贫道?”
说到这里,宝寿道长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凛冽,出声说道:“贫道不是那位阳神境巅峰的反王,你认为这二十万禁军,能磨灭贫道?”
禁军大统领忽然抬了抬手,举起军中兵符,止住了众军近前,然后才低声道:“你说得是,当年七万神庭残军,如有一位统帅,可以聚势直接斩杀那尊反王,无须以近乎覆灭的惨痛代价,磨灭对方!如今二十万禁军,合力于我,却无法胜你,真要以血肉之躯与你一战,只能挡住你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宝寿道长语气如常,缓缓道:“真要逼着贫道大开杀戒,你心知肚明,在一刻钟之内,贫道的剑就能二十万精锐伏尸于此!而贫道一身法力,消耗不会超过三成!”
禁军大统领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们败了。”
他回望一眼,伸手一挥,兵符光芒闪耀。
当下禁军止步,沉寂无声,然后默默让出一条道路来!
虽有禁军将领似乎心生不服,但仍知军令如山,让开道路!
宝寿道长神色平淡,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迈步前行。
却见禁军大统领双膝跪地,叩首道:“请道君成全!”
宝寿道长停下脚步来,静静看着这位阳神境的强者!
“陛下有旨,禁军不惜一切代价,阻拦道君!”
“他们退后,是听命行事!”
“他们听命于我,而我违逆圣命!”
“我若不死,禁军罪责难消!”
禁军大统领眼神复杂,抬起头来,神情肃然。
宝寿道长提着白虹仙剑,淡淡道:“你如此性情,也不算穷凶极恶之徒,应当也知大夏皇帝谋划,此举必将葬送中州百姓,为何还要听命?”
禁军大统领沉声说道:“我不能认同此事,但为人臣子,圣命难违!至于他们……作为禁军将士,只听命行事,道君慈悲!”
宝寿道长看向前方宛如看不尽的钢铁洪流,缓缓说道:“在贫道眼中,他们只能算是一柄锋锐的利刃!大夏皇帝与贫道交恶,走上了斜路,进入了邪道,他们就是斜刀,也就成了邪刀!如若贫道给你们换个走正道的皇帝,就应该有望成为正道的利刃?”
禁军大统领脸色变幻,说道:“你要弑君?”
宝寿道长平静道:“他不是贫道的君主,最多算是个金主!只不过,贫道若是替你们换个君主,那么你下令退军的罪责,也可免了罢?”
禁军大统领语气沉重,缓缓说道:“大事已成,陛下将成神皇,无人可敌,无人可杀……退一步讲,纵然你弑君换主,亦不能抹消我此时此刻,临阵退军的死罪!”
“好!”
宝寿道长神色平静,一剑刺穿了这位阳神境的大修行者!
禁军大统领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惊惧。
他心存善念,又忠于皇室,不得不听命行事,明知此事将要葬送无数百姓,仍要为这一件大事而效力!
他一刀未能斩杀宝寿道君,便知禁军无法阻拦眼前的年轻道士!
他心存死志,如今得偿所望,反有解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