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些时日,他在丰源山死皮赖脸住了不少时日,修行事半功倍,修为进境颇快,本领有所突破……尤其是修行了宝寿道君的混源白虹贯日经之后,更是一日千里,势如破竹。
但如今他修为远胜过往,竟也是无法算出刚才直接将他逼出来的那个人!
“他娘了个蛋的,老夫分明算过此行大吉,怎么一出来就遇见了这么个凶悍的货色……早知道就不应该冲动,应该暗中再观察两日的……”
“早就知道,宝寿道君这厮在测算之外,任何事情涉及到了他,都会成为变数……老夫进了白虹观这条贼船,现在连自己都算不出来了。”
“这回完蛋了……”
诸葛司徒脸色苍白,旋即便见眼前出现了个身影,吓得他双腿发软,正想着如何解释自己是个路人,便听得那人缓缓开口。
“诸葛长老可是比我灵敏得多,提早来到左舷域,查到什么了?”
“……”
诸葛司徒抬起头来,见来人身着青袍,头戴冠帽,五官平凡,颇为陌生,但这声音却没有半分掩饰……
“国师?”
“认不得我?”国师淡淡道。
“你……”诸葛司徒怒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没事吓老夫干什么?要不是老夫早就凝成阴神,岂不是要被你吓得魂飞魄散?”
“你心里有鬼,自然经不起吓。”
国师近前来,平淡说道:“另外,你要记住,除却国师的身份之外,我还是白虹观的太上长老,而你只是长老之职,在西元境一千八百分观建成之前,你还不是西元境的总观主,地位在我之下的……你个老家伙,在西元境建造分观的时候,就总想着占我便宜,现在还想跟我抢大道真仙的神通天眼?”
诸葛司徒脸色涨红,羞恼万分,喝道:“你……胡说什么……修行人的事……算什么占便宜?”
国师缓缓说道:“少说废话,本太上长老问你,究竟发现了什么……你要是如实告知,那么在西元境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而且这一次论功行赏,我拔得头筹,得获神通天眼,你的功勋也可获第二,奖赏必然也是不低的。”
诸葛司徒呸了一声,说道:“别人不知道宝寿那小子的性子,老夫还不知道?他既然说了第一名可获大道神通天眼,那就只有第一名最值钱……什么第二名第三名,算下来的物事,最后能值个一百两银子就不错了,多拿二两,就跟割了他身上二两肉似的!”
国师拍了拍衣衫,说道:“我知道你卜卦测算的本事,可谓是独步天下,也还没有跟郑主事那样,把自己算成傻子,目前还是可信的……眼下你要是不告诉我,那么我就跟在你身后,最后破案之时,我再来出手,你也抢不过我。”
诸葛司徒气恼道:“好歹是白虹观的太上长老,还是堂堂大夏国师,怎么也耍无赖?想当年你也是纵横中元境无敌手,风采卓绝,盖压当代的人物,你的风度哪里去了?”
国师笑道:“宝寿道君冠绝古今,风度也不见得比我高到哪里去!自家观主如此,我这太上长老,总得学得一二分……他的脾性你既然知晓,那么我来学他,你也该知晓是怎么样……”
诸葛司徒顿觉无奈,说道:“白虹观就像个大染缸,谁进去了都得染成黑的,心都黑了……也就只有老夫,依然保持本性,纯洁仁善……”
他这样说来,见国师神色冷淡,不由得无奈说道:“根据消息称,工部尚书甄友潜失踪之后,左舷域的金衣斩妖吏第二日便上报京城猎妖府,而第三日便是文大人前来,当日……文大人失踪,而左舷域两名同行的半袖金衣,以及十二名红衣斩妖吏,便全都失踪了……”
说到这里,诸葛司徒又道:“这位左舷域的金衣斩妖吏前去探查,便被人重创,昨日才苏醒过来。”
国师神色平淡,这些事情他早已知晓。
诸葛司徒继续说道:“根据消息来看,左舷域的猎妖府并没有问题,对于发生的事情,一经发现,便立即上报猎妖府,但是……”
国师缓缓说道:“但是在工部尚书甄友潜失踪之前,这正在建造的白虹分观,必然是有问题的!而左舷域猎妖府的金衣斩妖吏,竟然没有任何发觉……”
诸葛司徒点头说道:“他有很大的问题!”
国师深有同感,然后问道:“但话说回来,左舷域猎妖府上报京城的卷宗,已经被列为绝密,你怎么知晓的?”
诸葛司徒得意地道:“老夫行走世间多年,到处都是至交好友,自然也有在京城猎妖府任职的……”
国师恍然大悟,然后说道:“京城猎妖府,竟然有人当你的内应,泄露机密,看来猎妖府问题不小……本国师得要细查一番,揪出罪魁祸首,加以严惩!”
诸葛司徒这才想起,眼前这位跟自己共事多日的白虹观太上长老,更是大夏王朝的当代国师,立即住口不言。
“若是想保住你那至交好友,就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国师这样问了一声,淡淡道:“若不愿意说,那你这位至交好友,就要因你受罚了。”
诸葛司徒脸色变幻不定,过得半晌,才说道:“我这位至交好友,是京城猎妖府文书主事梁宵,你要罚就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你对他用尽酷刑,老夫照样宁死不屈!”
就在诸葛司徒与国师斗嘴的时候,此刻京城猎妖府当中。
作为此案重要人证的左舷域金衣斩妖吏,已经被送到了京城猎妖府。
“老府主,杨金衣伤势极重,至今昏迷不醒,阴神在溃散的边缘,至少要动用三十六枚养神宝丹才能复苏……而且有极大的可能,他阴神受创,思绪受损,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并且,阴神受创,根基受损,他今后修为必将受损,且再无恢复的希望,更没有了突破阳神的希望……”
“老夫知晓了。”
猎妖府老府主屏退左右,进入房中,看着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炼神境金衣斩妖吏。
他走近前来,沉默片刻,然后说道:“阿文失踪之时,连同你麾下的斩妖吏都一并失踪,甚至那一位炼气境巅峰的半袖金衣,还是你唯一的亲传弟子……事后你去探查,被打成重伤。”
说着,老府主叹道:“你因公事而落到这般地步,实在令人痛惜……”
杨金衣浑身一颤,口中动了动,竟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阿文没事罢?”老府主忽然问道。
“……”杨金衣想要挣扎开口的动作,忽然停滞住了。
“这一场苦肉计,用得炉火纯青,葬送了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还将自己修行的根基都毁掉了,谁也不能怀疑到你这个左舷域金衣斩妖吏身上。”
“能够让你毁掉自己修行前路,葬送自己唯一亲传弟子……你所谋求的东西,老夫大约知晓了……”
老府主抚着他的胸口,说道:“既然阿文还活着,老夫就不细究此事了……杨道友,你若继续活着,总有人查到你的身上,不如你此刻就安心去了,今后妻儿老小也不会受到牵连……”
声音落下,他伸手按落。
啪地一声!
这位左舷域猎妖府的金衣斩妖吏,顿时气绝身亡!
而老府主收了手,走出门外,看向其他猎妖府斩妖吏,神色沉重。
“杨金衣伤势过重,已经身殒了。”
“他修行至炼神境,为猎妖府效力,为大夏王朝缉凶,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乃是我辈之楷模。”
“传老夫命,厚葬杨金衣,抚恤其族。”
老府主这样说来,叹了一声,往前而去。
只是才走出了院外,便见到一人迎面而来。
来人面貌清俊,肤如凝脂,然而须发皆白,竟是鹤发童颜之状!
此人身上金光闪烁,功德璀璨,香火愿力伴随起身。
赫然便是白虹道君祖师!
老府主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得许久,才听他缓缓开口。
“不知白虹道君祖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刻钟前。”
白虹道君祖师抚须道:“刚才的事,本座看见了,也听见了……老府主有什么想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