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土匪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也不知武师能不能抗住呢。”
“你放心,”小元宝轻轻拍了一下腰间的一口刀,“我这把刀舞起来,寻常人不能近身。我还有暗器。”
“那好吧,早去早回。万一路上真的遇到土匪,不要惦记货物,保命要紧。”
小元宝听着她的叮咛,心中一暖,点点头,“嗯。”接着也叮嘱道,“你好好在家,不要惹事。”
林芳洲给他翻了个白眼。
小元宝带走了黄小六,留下持重一些的傅小七与林芳洲一同看店。他走了不过三日,林芳洲正在店里看柜台,王大刀突然带着两个捕快走进来,他一手扶着刀,面容严肃。
林芳洲感觉不太对劲,却还是笑脸迎上去,道,“王捕头,你可是要给嫂子买些绸缎裁衣裳?”
王大刀摇头道,“大郎,有人告你杀人。”
“啊?怎么可能?!”
“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杨太爷让我来提你,你还是去衙门里解释一下吧。”
“哦,好。”林芳洲让傅小七先关了店回家,她跟着王大刀去趟衙门。她一开始想得简单,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杀人又没犯法,那杨仲德还能把她怎样?
走进衙门,到了公堂之上,两边都摆开了,地上跪着一个人,那人林芳洲认识,是个比她还无赖的无赖,因长了一脑袋癞子,外号便唤作“冯癞子”。
这冯癞子坏得冒油,没干过好事,父母给他买了个姑娘做媳妇,他天天把媳妇打得鬼哭狼嚎遍体鳞伤,后来那小娘子被他给活活打死了。他已经把他亲爹气死了,家里还有个瞎老娘。
林芳洲很讨厌冯癞子,从来不同他说话。
那杨仲德把惊堂木重重一拍,道:“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林芳洲噗通跪下,问道,“不知大人找小人所为何事?”
杨仲德指指林芳洲,问那冯癞子:“是他吗?”
冯癞子道:“就是他!我亲眼所见!他夜半三更闯进我家中行窃,被我娘现,就……就……就痛下杀手,把我娘活活勒死了!”
林芳洲觉得他简直是在讲笑话,“胡扯!我为什么去你家里行窃?你家除了老鼠还有别的?还勒死你娘?你亲眼看到?既然亲眼看到我勒你娘,你怎么不出手阻止?”
“我……也是刚从外边回来,见到你时,你已经跑了!”
林芳洲觉得这冯癞子真是莫名其妙,她扭头刚要和杨仲德说话,见到杨仲德表情时,她突然心里一凉,脑门上仿佛被一颗炸雷击中,那一瞬间她全明了了。
冯癞子这番可笑至极的胡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来,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坑害别人。冯癞子坑人时,通常意味着那有利可图。
冯癞子与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坑她?
必定是有人指使!
杨仲德那奸计得逞的样子,那表情仿佛看到鱼儿已上钩,接下来要考虑的是红烧还是清蒸。林芳洲心里大呼不妙,忙高喊道:“口说无凭,证据呢?!”
杨仲德一摆手,指了两个衙役,道,“去搜搜他的家。”
林芳洲心道我家里无人,他们还不是想栽赃什么就栽赃什么?想到这里,忙道:“我家中无人,我跟他们一起回家搜!”说着就要起身。
“放肆!竟敢藐视王法,你给我跪着!”
两个衙役上来把林芳洲按住。
林芳洲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心里早凉了半截,待那搜索的人回来,拿着一包“赃银”呈递给杨仲德,她的另半截心也凉了。
杨仲德冷笑道:“人证赃物都在,林芳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芳洲又急又气,浑身抖,道,“冯癞子在冤枉好人!他一个街头混混,哪来这么多银子?这先是一个疑点!二则他住的那条街上有至少三家养狗,他邻居也养狗,我若是半夜三更去偷盗,连人都能察觉,狗必定也能察觉狂吠,肯定吵得邻居惊觉,大人能不能把那邻居叫过来询问一番,自然明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冯癞子的娘是个瞎子!瞎子如何能认出我?若我真的去行窃,我只要不说话,就算被她察觉,也可全身而退,我怎么可能被她现然后又杀人灭口?此案疑点重重,破绽百出,还望大人明察!”
“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
林芳洲早就猜到幕后主使有可能是杨仲德,现在见他根本不听她辩解,她吓得几乎失去理智,高喊道:“你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行刑的人提着棍子上前时,那杨仲德突然想道:胥吏奸猾,打板子也有很多打法,若他们出工不出力,也是麻烦。想到这里,他一抬手,“不要打板子了,上夹棍。”
此话一出,连王大刀都变了脸色。
夹棍上了,两边人提着绳子一拉,林芳洲立刻疼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
杨仲德一抬手,夹棍停下来,林芳洲早已面如金纸,满头的冷汗。
杨仲德:“招不招?”
“不、招。”
“继续。”
接着又是惨叫。
如此再三,林芳洲晕死过去一次,后来被水泼醒,再受刑,她已疼得仿佛经受十殿阎罗业火焚烤,十八层地狱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林芳洲哭着喊道:“我招!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