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是艺术表演，别说陈老师本身就是清白了，难道学校不相信陈老师么，调查是为了给外校一个交代，这种结果都还没有出来，就贸然终止陈老师的一切活动，是不是太武断了？”师姐一着急，语气也强烈了几分。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某校领导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你们陈老师的心头宝，唯你们陈老师之命是从，但是，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你们也要按照规矩来。”

“所以，学校现在也怀疑，陈老师性侵学生是么？”郁知意忽然出声问道。

“今天早上，校长信箱再次收到了学生的举报信。”该校领导应道。

郁知意深吸一口气，问，“那么请问，现在学校的调查如何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调查小组已经成立，我们正在商讨该怎么做调查，你们先别着急，如果你们陈老师真的是被冤枉的，总会有清白的时候，当然，你们虽然是陈季平的学生，但是学校才是培养你们的地方，有什么情况，也要继续和学校保持联络，千万不要擅作主张。”

这是一句带着深意的威胁的话，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学校的意思，学校这是怀疑他们知道陈季平的事情，但是因为和陈季平以及话剧组有利益关系因此选择包庇，甚至做假证。

这种指责，谁能受得了？

便连温和的，没什么脾气的师兄，此刻都生气了，“校长，陈老师是清白的！正如学校说的，现在也没有做调查，这样的话，岂不是已经无端的认定网上爆出的那些东西是真的？”

“年轻人，不要冲动。”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对师兄的愤怒无动于衷，就像一个大人看着玩闹的小孩一般，不甚在意，而是把目光转移到郁知意的身上，稍微客气一点，“郁同学，你是公众人物，肩负的社会责任也更多，也要为学校的声誉着想，千万不要贸然做出冲动的事情，以便事情闹大，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郁知意神色平静，“各位老师，我只想问一句，如果学校最后调查出陈老师的确是清白的，会怎么做？”

“这是学校的事情，学校自有安排。”

郁知意脸色阴寒，沉默不语。

“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你们先出去，陈季平的事情，学校会调查清楚。”

“还有话剧组的年度表演，学校不会同意你们演出，如果证明了陈季平的清白之后，你们再演出也可以，只是把时间推迟了，没什么大事。”

该领导的话，差点让师姐的脾气爆发，还好被师兄给拦住了。

这是一场什么都没有收获的谈判，学校和学生之间的对决，赢的基本都是学校。

离开了校长的办公楼，师姐义愤填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学校根本就是针对话剧组，针对陈老师。”

“你小声一点。”师兄无奈的提醒。

“我还小声个屁，都这样了，我真的是……看错了传大！”师姐气得不行。

在话剧组多年，当然明白学校对话剧组的态度，这个依托于陈季平的话剧社，被认为浪费了学校太多的资源，不仅没有为学校赢回实际性的收益，光是这两年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少就知道了。

有事依赖，无事踢开，可有可无。

加上这几年，戏剧学院的综合水平上升了，小众的话剧就越来越不受重视。

而且陈季平严格要求，或许话剧组的美名，能为传大招来学生，但是，学生却不是人人都能进入话剧组，学校多次想要和陈季平合作，进行什么一加三项目，让某类型的学生学习三年，一年进入话剧组，成立大班集体教学，不论成果，或者进行国际合作，想通过话剧组来获得利益。

但这些形式的东西，对学生的发展毫无作用，没有好几年的锻炼，怎么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能真正站在舞台上的话剧演员，所以都被陈季平拒绝了。

话剧组必须保持它的专业性和保持学生对话剧的热爱，不能作为学校招揽学生，开展各种国际交换的由头。

既然话剧组不能为学校招来真正的利益，这个原本的香饽饽，便也成为了一块绊脚石。

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学校大概想借这次的事情就坡下驴，即便最后陈季平没事，也还能整出些别的事情。

“知意，怎么办？”

郁知意想了想，说，“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会比学校调查的更快，还有，话剧表演不会喊停，我们按时表演，就当做学校的这个决定不存在，后续的事情交给我，我让人处理。”

听到郁知意这么说，师兄师姐松了一口气，“还好话剧组有你。”

几人就地商量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工作，便各自分头行事了。

郁知意再次联系了陈季平，提及了周慕的事情。

陈季平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周慕啊？”

“嗯，老师，您还有印象么，那次的事情？”

陈季平叹了一口气，“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那次……唉，说来也是一件不好听的事情，那个女孩，是我的学生，经常来话剧组的，那时候研究生考试，她想让她我帮她过面试，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

毕竟都六十岁的人的，陈季平实在觉得臊，还有学生会为了学业上升来做这种事情。

他的年纪，都可以做学生的爷爷，当时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教育了那个学生几句话。

“那老师，最后周慕考上了研究生了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她考得不是我们学校，好像是隔壁的戏剧学院，想考的那位导师，是我的同学。”

“哦……”郁知意眸中深思，“老师，那个……”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问，陈季平笑着问，“你是不是想问我，还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郁知意不太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自然是有的。”陈季平无谓地笑了笑，对这个真心帮助自己的学生也并不怎么隐瞒，“我啊，在传大工作好几年了，什么学生都遇见过，有的学生呢，急于求成，也有的学生心思不正，这种事偶然也发生过。”

“那您现在心里有怀疑了么？”

陈季平摇了摇头，“知意啊，我不能通过这些来判断是谁来针对我，或许那个人，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我听说你刚才去校长办公室了？”

郁知意轻嗯了一声，陈季平叹了一口气，“我早上去找过校长了，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话剧表演，我会继续争取。”

顿了顿，陈季平说：“你这孩子聪明，有些话我也不跟你说了，你应该会猜到。”

“陈老师，我不甘心。”郁知意道，“话剧组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怎么能……”

“知意，话剧组能维持到今天，老师已经很高兴，尽了最大的努力，你看看，现在还有多少学生，你的师兄师姐们，老师兄老师姐，他们都还活跃在舞台上，还愿意做我们话剧这一行。想到这些啊，我就觉得，我这一生是值得的。”

陈季平又叹了一口气，“只是啊，一个学校的氛围，一项教学活动，能不能进行下去，不仅仅看我们能做什么，也要看学校会不会支持我们。”

郁知意抿唇不语，良久之后，才说，“老师，这个和明年校长换届是不是也有关系？”

陈季平诧异了一瞬，最后道：“你这孩子，太通透了。”

郁知意声音稍冷，“我绝对不会让学校将话剧组拿来做他们权力斗争的工具。”

一通和陈季平的电话过后，虽然陈季平说无法通过之前的事情确定是否有人针对自己。

但学校如果真的有什么动作，也只会就坡下驴，不会做得这么狠。

那个因为考研的事情找上陈季平的周慕，是唯一的线索了。

郁知意找人联系了隔壁戏剧学院的招生院，并查询了学校的系统之后，发现周慕并没有录取和考生别的学校的研究生。

她的笔试成绩堪堪过了考研的面试分数线，但是参加面试的时候，却被刷了下来。

不管这么说，郁知意首先拿到了周慕的联系方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那边，电话很快接起，郁知意开口：“你好，是周慕么？”

“我是。”

郁知意稍顿，“你好，我是郁知意，是传大……”

话还没有说完，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

郁知意皱眉看了看手机，而后再次拨了过去，这一次，对方直接关机了。

郁知意脸色一沉，心里的怀疑更大了。

挂断了电话过后，霍纪寒的电话就打过来，“知知，你在学校么？”

“嗯，在呀，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嗯。”霍纪寒那边直接道，“我现在就在戏剧学院外。”

郁知意立刻道：“我现在立刻去找你。”

没两分钟，郁知意出了戏剧学院的大门，便看到熟悉的黑车，直接走过去，霍纪寒见到她过来，便直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什么发现？”郁知意一进去就问霍纪寒。

霍纪寒将手里的几张纸给郁知意看，“让人查了那个博主的IP地址，还有几个出来支持她的人，和那一篇长文里出现的那个几个出来认领化名的博主的IP地址，发现，是同一个IP地址。”

“所以，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郁知意震惊道。

霍纪寒点头，“还有，公司的技术人员做过数据分析，网络上大多数责骂陈季平的网络IP，都是分别出自同样的十个IP地址，也就是说，是有人利用技术生成了网络谩骂，针对陈季平。”

“所以，是水军，污蔑。”郁知意咬唇，气得眼角都红了，“就是一场预谋的攀咬、污蔑！”

“别气，很快就能找到对方的踪迹。”霍纪寒见不得郁知意被气得这样，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郁知意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电话的事情和霍纪寒说了一下，霍纪寒立刻道，“我让人去查。”

事已至此，郁知意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卷着霍纪寒的领带低声道：“学校想要停止话剧组的年度演出，我为了让演出继续，刚才用你的卡包下了表演大厅。”

霍纪寒一愣，微微一笑，“卡里的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不够，还有很多。”

郁知意：“哦……”

霍纪寒再次失笑，“知知，我可以把帝京的广告屏都包下来，也能给你请许多重量级的老艺术家，演员、明星，包场。”

郁知意：“……”

好吧，比起来，霍二少才是真的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