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一端的男人,声音很严肃,想来他这会是没有时间跟她瞎白话的,不过好在她的目的刚好也不是聊天,而是做战前侦察——
“火哥,如果我自己跑了过来,算不算违反纪律?”
“废话,当然算。”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冷。
不过么,连翘倒不怕他,反而嬉皮笑脸地对着电话‘啵’了他一个,然后笑嘻嘻地说:“那完蛋了,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喂,火哥,我在三环路口等你啊,不见不散!”
“连——翘——”
那端,火阎王咬牙切齿的怒气声儿,没有瞒得过空中电波。
吡吡笑着,连翘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堵着长长的车流,还围了好多的人就没啥心思跟他扯了,收线前挺严肃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邢烈火同志,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我的军事素质和爱国情操,嘿……就这样,挂了哦!”啵!
挂掉,挂掉,不再听那家伙呼哧呼哧的怒气声——
其实吧,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会真正得跟她计较,要不然,她哪怕这么大的胆儿啊?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型热血的军事演习,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参加,会是一辈子的遗憾,为了不让自己遗憾,那么,就只能让他遗憾了——
玛沙蒂拉像个白瓷儿似的一点一点钻进了拥挤的车流和人流,可是等她到达了路口再一看,真真儿傻眼儿了。
她是干交警出身的,虽说在交警队工作的时间不太长,可那横在路中间的一排交通安全警示柱却太熟悉不过了,脑袋一下就傻蒙了——道路交通管制。
完了,这么一担误,要是截不到大部队,那她不得追几百公里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而车窗外嘈杂的人群也在窃窃的议论着什么,她烦躁了。
按道理讲,这地方是京都市的主干道,在上午这个点儿,正是出行高峰期,怎么着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路段实行交通管制的,而此刻道路两边儿一溜儿到处都是执勤的交警,一般来说大的活动或者事件才可能这么隆重的。
究竟啥事儿啊?这么一堵,她那车进不得退不得,怎么了得,怎么追火哥啊?
完蛋了!时间过得忒慢,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很快,道路上的车辆越堵越多,她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索性下车往路口上去探探情况。
嘿,不巧儿的是,前面不远处那两个执勤的交警儿,正好是她以前在城关大队的同事,这附近是城关大队的执勤点。
“小王,出啥状况了,怎么这个点儿管制呢?”
“哟!小连——”一看到是她,那同事挺热情的招呼着,然后撇了撇嘴,小声儿说得挺神秘:“还能怎么着?瞧瞧这阵势,你难道不明白?”
连翘微眯着双眼又往道路上瞧了瞧,没见着有什么不妥,对这老油条子卖关子很无奈。
“我说哥们儿,能说明白点儿不?”
翻了翻白眼,那前同事略一思索,就将内心的不满情绪抱怨出来了,“咱交通厅副厅长的老娘死了,到殡仪馆全路段管制……这还不算了,X大队的哥们儿全出动去替他守殡仪馆了,嘿嘿,三天三夜轮班值勤,直到下葬!牛儿吧,就差没让全市交警都哭丧了——”同事说得诙谐,无奈,却将社会一面丑陋的缩影暴露出来了。
靠!败类!社会渣子!
连翘暗骂,可还没等她说话,那同事犹自笑了,“小连,边儿等着瞧热闹,这出殡的规格都快赶上慈禧老佛爷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
各自都不爽着,可是再不爽能咋办?
苦逼的看了看时间,连翘又问:“没说管制多久?”
“等送葬的车队过去完事儿,具体时间没定!”
郁结,气结,各种纠结,最后,连翘还是只能呼吸着这片天空里的浊气,除了调整自己的状态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不止是她,旁边的抱怨声彼彼皆是,同样的怨气,不同的是,他们压根儿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在凭猜测八卦着,有的说是中央领导出巡,有的说是外国元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听在耳朵里。
心里老不爽了,她真心想一脚踢爆那个特权官僚的脑袋。
跟同事道别,正准备回车上呢,人群又嗡嗡着响了起来,因为距离特别的近,她不需要打听,旁边的人群就自动告诉了她结果——
原来,路口上那辆同样倒霉被堵的120急救车上还有一位等待急救的老太太,医生刚才采取了临时的急救措施,可是眼看时间这么拖着,老太太的情况貌似不太好了,女医生和老太的女儿正试图同交警交涉希望能通过先救人。
可是交警没有接到指示,谁都不敢担这个责任,说什么都不让。
两相僵持,那老太的女儿气得满脸通红,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可是这个社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实在太少。
“不行,这样下去,她快要不行了!”
又返回车上看了看,就连那个女医生都焦急起来,脑门儿上溢出了汗,可交警同志还是不为所动。